我们自己也要修度量,度量要大,能够包容是非,即使别人真是有错,真是来伤害我,来诽谤我、骂我,我都能够包容,不跟人计较。所谓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,你真正是清白的,别人说流言蜚语诽谤你,他都不可能使你污浊,你本来是清白,你不需要去辩论,这些污辱你的人他们才是真正污浊,所以不需要辩论。对于流言蜚语最好的艺术手段是什麽?沉默,沉默是金。不讲话,流言蜚语就好像举火焚空,拿着点燃的火柴,它烧到自己没了就没有了。你一直跟他去辩论,这是火上加油,愈烧愈厉害。
在宋朝时代,有一个很有名的宰相叫做富弼,这个人的心胸非常宽广,什麽都可以包容,最突出的一个表现是别人骂他的时候,他可以做到不动心。有一次,有一个人莫名其妙骂他,他竟然听而不闻。因为他是宰相,旁边的人听到都不服气,就跟他说,你怎麽可以让他这麽骂?富弼就说,他应该是骂其他人,不是骂我。旁边的人说,他明明是骂你,指名道姓的骂你。富弼说,不会的,天下之大,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,他怎麽可能是骂我?他一定是骂其他人。你看看富弼厉害,真功夫,就是不接受你的骂。如果你认为「他是骂我」,那你就接受他的骂;你不认为他骂你,那你就不接受,他骂他的,你好好的,不受他的伤害。结果后来这个骂富弼的人知道富弼讲这句话之后,自己很惭愧,你看看这样就感化了他。这才是忍耐的功夫,有这样的修养,你在任何地方大家都会敬服你。第三十八句:
【因事相争。安知非我之不是。须平心再想。】
这句话是说,如果因为事情双方争起来,我们自己要冷静反思自己,怎麽知道不是因为自己有错才有这个争执?所以要反求诸己,反省自己有没有错,要『平心再想』。「再」是两次才叫做再,想一次未必想得出来,再想一次。细緻的去检查自己,自己错在哪裡?为什麽跟他会起争执?有争执,自己一定有错,一个巴掌打不响,一定是两个巴掌才打得响。所以两个人争起来,两个人都有错,不可能只有一个错。有一方对都不会争起来,所以一争一定是两个都错。
过去在佛门道场裡面,如果两个小和尚争起来,争到老和尚那裡去评理,老和尚不用问话,两个都赶出山门。肯定两个都有错,如果没有错怎麽会争?所以不争才对,争就错了。有的人说我有道理,我怎麽可以这样让他?要知道得理不饶人,这个有没有错?得理不饶人,已经伤了和气,伤了和气就不符合道理,就错了。所以君子行有不得,反求诸己,应该反过来检点自己哪裡做得不够。即使是自己很有道理,而对方不能够让步,为什麽?都是因为自己德行不够,所以不能感通。你德行够了,别说人能够通,天都能够通。你懂得这个道理,就绝不能跟人争,争了必定错。
所以我们恩师讲了一句很幽默的话,说别人错了都是对的,我对了也是错的。你想想有没有道理?「我对了,我对是我有理,我有理就要跟人争」,错了,「我对」就一定是「他错」,你有你我之分,你有对错的执着,本身就错了,还要跟人争,这就错上加错。他错了为什麽会对?因为他错是很正常,为什麽?他自小没有受过圣贤教育,他没有学过「行有不得,反求诸己」的道理,或者他学了他没学到心裡面,做不出来。现在社会个个都是得理不饶人,错了都不服输。所以他错,他不服输,他要争,很正常,都是对的。错是错哪裡?错在我,我的道德不能够感化他,我的行为不能够教化他,我做得不够。你如果真有这个心,你就是君子。如果你的心量再扩大,「天下人的错都是我的错」,那你就是圣人。
好像商朝建立之后,当时汤王他是一个圣人,建立王朝之后年年大旱,五穀不收,百姓都受很大的灾害。结果负责祭祀的大臣就建议说,要用人做为祭品,做为牺牲品来祭祀上帝,祈祷上天降雨。大旱无雨,希望上天怜悯我们百姓降雨,要用人来做为祭品。结果汤王说不可以这样。他说怎样?他说「用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来做为祭品」。他把自己的指甲剪下来,把自己的头髮剪下来,用身体的这些部分来做为祭品祈祷于上天,向上天自责。他说,所有天下百姓的罪只是我一个人的罪,「万方有罪,罪在朕躬」。朕就是汤王,他是皇帝,自己称自己为朕,躬是身体,万方是天下百姓。天下百姓有罪,谁的罪?我自己的罪。我自己的罪不可以连累大家,上天如果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,不可以惩罚百姓。他这样虔诚的向上天祈祷,就在当时天降大雨。这个是什麽?感动上天。这个是圣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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