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儒也有说,实际上宰我是为了帮助孔子去教化大众,故意做出这麽一种行迹,做个表法,挨孔子骂,提醒大众,「不能学我」。这是有先儒这麽讲,就是「託迹受责」。託自己这种昼寝的行迹,受老师的责备。这是宰我的一种苦心,教化弟子们、教化同学们。这是什麽?师生之间互相表演,把这个教化就能够烘托出来,所以做弟子的他有这种心。不能想老师骂我,心裡就很不高兴,甚至会产生逆反心理,那不行。这样,我相信孔子也不会骂你了,孔子知人,特别知人。你看《论语》裡面,谁问孔子哪个弟子怎麽样,孔子所说的很明白,谁有什麽优点、谁有什麽缺点,孔子心裡清清楚楚。他为什麽能够骂宰我?要知道,宰我能受教。如果宰我不能受教,孔子绝对不会骂他,骂他不就结怨了吗?所以从这裡我们能够看到,宰我也是一个很难得的弟子。为什麽?他能挨老师骂,老师深刻的责备他,这说明他有根基,能受教。
我们也跟着恩师十多年了,恩师的弟子裡面我们也看得很多。有的恩师不骂,有的骂得很厉害,让我们在旁边看到,都为他心惊肉跳。这是什麽?恩师教学法跟孔子是一样,这一责备让大家就警醒了,不能够犯这同样的错误。所以我们在老师旁边要懂得学,不能看老师骂这个学生,你也会看不起这个学生,你全错了!要自己反观自己,我有没有这个毛病?有则改之,无则加勉,这叫善学。老师骂我,我们心裡不能不平。
我就曾经有一次,这向大家忏悔。在二OO三年,我跟恩师到日本,参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个会议,连日来都是舟车劳顿。老人家也都八十岁人了,很辛苦。我们做弟子的很惭愧,不懂得去体谅老人家,以为老人家身体非常好,精神很好,比我们年轻人都强,所以没想到让老人家多休息。结果有一次,就在京都,我们陪着老人家一起用餐,用餐用到一半,就来了一批学传统文化的华人,来了之后,他们都要来拜见恩师。当时我浮躁的心就起来了,我就跟大家表示很热情说,「大家来坐来坐,现在老人家在这裡,很难得见一面,你们有什麽问题,可以问」。当时老人家还没吃完饭,所以现在想起来,我们真的是非常惭愧,没有真正为老人家着想。一见到这些居士们,当然也是一种热情,但这热情裡面其实有一种名利心,表示自己,你看,很能够为他们结法缘,好像我在这个地方能够主持这样的法缘,内心深处是种名利。而有自己的一种名利心的时候,全没有考虑到老人家的身心感受。结果当时老人家就责备我,也是责备得非常厉害,他说什麽?说「你这是攻击老人!」我这一听,攻击老人?这词用得这麽厉害,我愣住了,当面就斥责我。然后跟我讲,「你到晚年你会有果报的」。这跟孔子责备宰我是差不多口吻,「朽木不可凋也,粪土之牆不可杇也」。我当时知道自己做错了,我马上跪下来向老师道歉。
但是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明白。后来我自己回头想一想,这次真的是太不对,这是确确实实攻击老人。老人家这麽大年纪,而且参加会议是非常劳累的,老人家要会见这麽多的人,还要处理这麽多的事,还要演讲,即使是铁打的身子他也会累。为什麽我们不考虑这个?所以当时我想起来,哭得很厉害,忏悔。我一个人在机场哭了一大场,从日本飞回来的时候,我一路上都掉眼泪。所以后来就特别的注意,要维护老人家的健康,还有他的身心各方面要让他舒适一些,毕竟八十四岁的人了,他体力、精力肯定是比年轻的时候要差。我们都希望他能够长久住世,应该爱护他老人家。所以你看我们协会这裡的义工们,真的是非常难得,他们都是存有保护老人家的心。有时候好像做起来让别人都不了解,好像挡住你,不让你跟老人家见面。那是什麽?你得要体会这些义工他们的苦心,如果他不这样保护老人家,天天成千上万的人来见,那不是累死人了?还讲不讲经?为了你,老人家早走了,那你是功德还是罪业?义工这麽做,既爱护老人家,也是爱护你。懂得这个道理,我们就懂得体谅。
前天我又犯这个事。老人家吃饭的时候,有一位同修就非常想见老人家,我说现在老人家在吃饭。他哀求,哀求了二、三回,我的心就软了。结果我就说,「这样吧,你见一见就走。」他就去见了。老人家正在用餐,本来用餐,礼貌上讲不能够去敬礼的。这是在《沙弥律仪》裡讲,见师长在用餐的时候,不能够顶礼、不能够问讯,见见就走了就好。结果,当然他也不懂这个礼,我也没跟他说,我自己都忘了。结果就见了,见了之后,我让他不要顶礼,结果他三鞠躬,深深的鞠躬,结果老人家说,「好好,去吃饭,去吃饭。」老人家是很慈祥,但是我心裡觉得不对了。后来梵师把我揪到一边跟我说,「《沙弥律仪》裡讲,吃饭的时候,不能给师父顶礼。你怎麽这个都不懂?」我说「对,错了,错了。」这是什麽?还是这个毛病,虽然没以前那麽重,现在根还有。这次恩师没骂我,只能自己自责。所以大家看我,我犯了这个毛病,你们就别再犯这个毛病了。其实真正跟恩师学习,听老人家的法,真正依教奉行,像颜回那样不违如愚,老实真干,你听话,依教奉行,你才是真正恩师的学生。
今天时间到了,我们第十章就讲到此地,明天我们继续来跟大家学习。有讲得不妥之处,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。谢谢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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