须菩提善学,颜子也是善学。这麽多弟子裡面,就是颜回能说出这样的话,说夫子循循善诱;世尊也是,这麽多的弟子,只有须菩提能够说出来,世尊善付嘱诸菩萨。不是善学,怎麽能看出老师的善诱?从这裡我们要看到,什麽叫好学,什麽叫善学?善学不是说我就每天听老师讲课,更重要的是你观察老师,你在身边仔细观察他一举一动,体会他的存心,体会他的道。道在哪?道无所不在,道就是生活。世尊每天都是如此生活的,天天如是,别人看不出来,须菩提看了几十年终于看出来了,道原来不可须臾离也,不离开我们的,道不离开我们的生活,大道就在平常日用当中。我们具体怎麽落实?在日用平常,保持我们的真诚、清淨、平等、正觉、慈悲的存心,待人处事接物都不要丢掉这个心,不忘失这个心,你就在修道,这个心就是性德。要是忘失了这个心,即使是做了好事,都变得不好了。
有同修昨天还问我,「我很想帮人,但是看到别人不理解我、不听我的,我心裡就很生气、很烦恼」。我说,你这个心就失掉了真诚、清淨、平等、正觉、慈悲了,你帮人也不是帮人了,好事也不是好事了。为什麽?自己都生烦恼,自己都帮不了自己,你怎麽能够帮助别人?自度度不了,你怎麽能度别人?佛讲的,不能自度而能度人者,无有是处。什麽叫自度?你能保持真诚、清淨、平等、正觉、慈悲,这是自度,自度同时你就能度人。这是我们平时用功要这麽用,这是我们老师的心传。这章我们就讲到这裡,我们也花了很多时间在这章上,因为这章确确实实讲得非常深刻,我们从中体会孔颜心法。下来我们看第十二章。
【子疾病。子路使门人为臣。病閒曰。久矣哉。由之行诈也。无臣而为有臣。吾谁欺。欺天乎。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。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。且予纵不得大葬。予死于道路乎。】
这章是讲『子疾病』,这个疾病是病得很严重,孔老夫子有一次得了重病。『子路使门人为臣』,门人是孔子的弟子,因为子路在孔子弟子裡面他是比较年长的,跟着孔子也比较久,他资格比较老,大家都尊重他,所以子路就擅自做主,他「使门人为臣」。什麽意思?子路开始要替孔子考虑后事。因为孔子曾经做过鲁国的大夫,他做过大司寇,大夫可以有家臣,就是大夫家有家臣。但是孔子只做过很短时间的大夫,后来就没有了,所以孔子当时的身分是士人的身分,他不是大夫,曾经做过大夫,但现在不是了。可是子路却想着准备以大夫的丧礼来为孔子治丧,就是行丧礼。当然子路是为了表示对孔子的尊敬,但是这种尊敬是不符合礼的,因为孔子不是大夫,就不能够以大夫的丧礼来行丧。可是子路他没管这些,子路的性格也比较的豪爽直率,甚至有时候莽撞,想事没有想得很周全,于是他就凭着他的老资格,叫其他的弟子们就为孔子治丧,充当孔子的家臣。这种做法,我们一般人看了好像不觉得什麽,因为是孔子的弟子,又没有叫外人,叫孔子的弟子来充当孔子的家臣,来行大夫的丧礼,现在我们觉得这好像是天经地义的,没有什麽错误。可是没想到孔老夫子批子路批得很狠,深深的责备子路,这是违礼的。从这裡我们可以看到孔子那种尊礼的心,那麽真诚,毫不违犯。
我们看下去,『病閒』,这个「閒」,有一些古书上写着「闲」字,就是门裡头一个木头的木,但是都是读閒(音见),意思都是一样的。这个意思,閒就是稍微间断和减轻,病减轻了,在好转,这个叫病閒。孔子疾病减轻了之后,他就说,『久矣哉,由之行诈也。无臣而为有臣,吾谁欺,欺天乎?』孔子病稍微好转之后,他得知子路竟想要让自己的门人为臣,来用大夫的丧礼来行丧,于是就说「久矣哉」,这个久矣哉是讲孔老夫子已经不做大夫很久了。因为,孔子得病一定都已经是在晚年了,他早年做过大夫,很久都不是大夫了,也没有家臣了,所以不可以用家臣来治丧,应该以士礼,士人的礼来治丧。这个士人的士,读书人的那个士。所以讲「久矣哉」。
「由之行诈也」,由就是子路的名字,叫仲由。老师称呼自己的弟子可以直呼其名,还有父母称自己的儿女可以叫他的名字,但是别的人不能称名,只能称字。我们一般譬如讲子路,我们讲仲由就不妥当,因为仲由是他的名。连君主、皇上对人都称字,不能称名的,这是对人的尊重。唯有父母和老师可以称名,这是古礼,所以父母跟老师地位是平等的。孔老夫子见到子路这种违礼的行为,责备他责备得很厉害,你看,说他的行为是欺诈,「诈也」就是欺诈。他说吾谁欺?「无臣而为有臣」,我已经没有家臣,不是大夫了,你却用大夫之礼来治丧,让我有家臣,我的家臣也不是真的家臣,是自己的弟子,你是欺骗我吗?你欺骗谁?你欺人欺不了,你难道是欺天吗?你看,这讲得很严重,欺天就是欺心。
末后两段,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,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』。这个意思就是说,我与其死在家臣手上,这个家臣是什麽?孔子弟子们充当的,不是真的家臣,孔子没有家臣。与其我以这种假臣替我治丧,我死在假臣之手,不如,「无宁死于」,无宁就是不如,不如我死在「二三子之手」,二三子就是讲自己的弟子们,反正都是同样的人。让他们充当假臣,不如就实实在在的就是弟子,我宁愿死在弟子手裡,我也不愿意死在假臣手中,就这个意思。说明孔老夫子恪守周礼,绝不违犯,而且绝没有那种虚夸的、讲求那种虚浮的形式。我们对子路的行为能理解,因为他想着,我们的老师曾经做过大夫,虽然现在不是了,我们也要非常光耀、非常风光的来办我们的丧礼,没有家臣,我们弟子们来做家臣。但是夫子说这种做法是错误的,要真实,我们不要沽名钓誉,不要搞那种虚浮,实事求是,这才是对老师真正的尊重。老师一生都在推行礼,结果你弟子治丧的时候都不依礼而行,你不是把老师的名誉毁在一旦吗?所以一定要讲求实际,这才是真正的尊重。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