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于儒家功底深厚,所以他有《四书解》。《四书解》裡就把知见都圆融了,没有年轻时候那种偏激了。他这是《论语点睛》,所以讲的话非常简练。这句成语出处就在《朱子语类》,就是朱熹,朱子所讲的原话是,「圣人发愤便忘食,乐便忘忧,直是一刀两段,千了百当」。朱子讲的这个圣人不是专指孔子,而泛指一切的圣人。夫子自己说自己「发愤忘食,乐以忘忧,不知老之将至」,发愤做什麽?学习圣道,真是废寝忘餐,把吃饭都忘了。也就是他真正专注,一心来学道,发愤忘食;而且乐于道、乐于善,忘了一切的忧恼,乐就忘忧。这是说明一心向道,那些忧恼、杂念就一刀两断,统统都斩除掉,心只向道这一边去。真有这个境界,千了百当,什麽事都办妥了,也就是说这个人不会有过恶了,他已经没有作恶的妄念,更没有那些自私自利的考虑。所以圣人是一心为善,恶无从起,没有落脚的地方。
蕅益大师在这裡讲,自己所为、所念、所乐,都是乐于道、乐于善,一切的恶都改了。也就是说,你自己分上的事情你办妥,你已经成就了;你自己成就了,你就懂得观人,别人的所为、所念、所乐,不难观察出来,因此自然就有视其所以、观其所由、察其所安的能力。这个能力不用去求,不用刻意去学,只需要把自己的毛病、习气、烦恼全部断除,一心向道,这个能力你自然有,为什麽?自性中本有的能力,不是外学来的。所以君子但求诸己,只从自己分上下功夫,他没有一个心去观察别人;他有心观察别人,这个心也是妄念,都是向外攀缘的心,就没有千停百当。停是什麽?停止,你心不再向外攀缘,你止于至善;当是什麽?完毕,你已经大学之道圆满了,何须再去别求什麽事,别学什麽能力?
所以君子真的都是反求诸己,一味的学道,自然所有能力具足,我们讲神通具足。这个神,在古时候跟圣意思相同,神通就是圣人具备的能力,他无所不知、无所不能,当然能知人的这个智慧也具足,这种具足,完全是自性性德显发出来。自性好比一个镜子,镜子上现在很多灰尘,就照不到外面的景象,全部给灰尘蒙蔽住;你要把它擦乾淨,擦得很亮,镜子就能照了,照得清清楚楚。自己得清淨了,你才有照见外面境界的能力,所以知人哪裡用学?自己的事办妥了,自然知人。
蕅益大师讲,用磨镜做比喻,古代的镜子都是磨的,磨得平平光光的,就能照人了。过去是以铜为镜,要磨得很光滑的表面你才能够照见。这个能照的功能本来就有,只是现在表面不光滑,所以它这个能照的功能显不出来,现在你得要去磨它,磨就是修德,修它。修谁?修自己,修身,所谓「修德有功,性德方显」,你真正磨到有一天把它全都磨平了,磨得很光滑、很明亮,它这个性德就显露出来,它就能照了。用磨镜子来做比喻,比喻君子只求自己修身,心绝不会往外去求人。所以这个知人的能力,我们不能有心求,要有心求自己修身,这就对了,身修好了,自然就带有这个知人的能力。
所以我们从这裡看到,蕅益大师处处给《论语》点睛。像画龙,最后点睛,等于把眼睛一点,龙就有神了,这个《论语点睛》也是如此。孔夫子讲的这些大道理,我们看古注,能明白它的意思,对于这些名词术语,至少我们都能够了解,意思能串起来,可是解得浅。譬如说就这一句,讲知人的道理,知人的方法是什麽?你去看他的所为,你去观他的所念,你去察他所乐,安于、乐于做什麽事,这是知人的方法。如果没有蕅益大师给我们点出来,我们很容易心就往外去攀缘,用这个方法去观察别人,没想到其实夫子本意让我们观察自己。但反求诸己,不是让你向外的,是让你向内的,这就是内圣,圣道往内去求。
所以这个注解的人,他自己的境界非常重要。如果我们境界不够,用我们自己的意思去解圣人的意思,全解错了,都解成自己的意思,容易误导大众。所以蕅益大师给我们留下这个《四书解》,我们真的是非常欢喜、庆幸、感恩。蕅益大师在佛门也留下《阿弥陀经要解》,被淨土宗十三祖印光大师誉为,古佛再来,为《弥陀经》注解,也不能超过其上。换句话说,蕅益大师对《弥陀经》的注解就是等于古佛的注解,那麽蕅益大师自己的境界就是古佛的境界。蕅益大师把《阿弥陀经》注解完了之后,再来注解《四书》,以古佛的境界来注解《四书》,所以,若说「孔子再来,为《论语》做一个注解,也超过不了蕅益大师其上」,这个说法不为过,真正是圣人的意思,为我们开显出来。我们非常的庆幸,读到这麽好的注解,千古的灯重新亮起来了,照耀了圣贤之路。
现在时间到了,我们先学习到此地,有讲得不妥之处,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。谢谢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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