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钟茂森博士(第89集 文字)香港佛陀教育协会

 

底下又说,「文,也是皮肤上事。质,也是皮肤上事。须要知文质从何处发生出来。譬如活虎豹,活犬羊,总是活的。若虎豹之鞹,犬羊之鞹,总是死货耳。子贡一生说话,只有此二句,大似悟的,可与『文质彬彬章』参看」。子贡有激之言、快心之论,我看蕅益大师也是有激之言、快心之论。他这裡讲,文是皮肤上事,质也是皮肤上事,这是就子贡的比喻来讲的。虎豹和犬羊的皮,这个皮上面有毛,那个毛是代表文,皮是代表质,所以这两个都是皮肤上的事。这裡要须知「文质从何处发生出来」,这个毛和皮从哪来的?虎豹上的皮毛,那是虎豹身上来的。这个虎豹,这裡讲的,「活虎豹,活犬羊,总是活的」,那都是活生生的。整个虎豹,那就是把这个文和质给你显出来。犬羊也是,这活的犬羊,把这整体的文和质都给你显示出来。

 

如果是单用去了毛的皮,叫「虎豹之鞹,犬羊之鞹,总是死货耳」,这裡是讲到,如果没了文,只讲到质,这个质是死的,不是活的。孔子讲文质彬彬,质,它是活的一个质,它是能表现的,不是死呆板的,没有表现的那是死的,这个意思就是这样。所以我们不能只要个死货,应该要个活物。譬如说我们有德行,这德行你要表现,你有用,那才是真正的德行。见了父母我们就孝敬,见了尊长我们就忠顺,见了晚辈我们就慈爱,见了兄弟我们就友悌,这就是活的。你有所表现,有体也得有用,没有用的体,那个体是死的不是活的。这是说明我们学圣贤之道要用得起来,所谓活学活用,那是你真正自己的,说明你有这个实质;用不出来的,那说明也不是你的实质,可能你只学了一些言语皮毛而已,那不是自己的真才实学。子贡这番话很有味道,用这个虎豹、犬羊的皮来做比喻。

 

所以蕅益大师说,「子贡一生说话,只有此二句,大似悟的」,这个评论也满有趣味的,子贡很会说话,但是一生说的话,蕅益大师都觉得不怎麽样。除了这两句,就是这裡对棘子成讲的这两句话,大似悟的,这是他真正有所悟处,有了实学,讲出的话那就听得顺耳,蕅益大师听了顺耳。所以这也正是子贡,他的问题在于什麽?文多于质。如果质不足,而文(言语也是文)太过突显,这个也说明他不是真才实学的,那他的言语、他的文也就看不上眼了。所以蕅益大师这裡门槛也很高,他来评子贡。他说,「可与『文质彬彬章』参看」,这一章我们刚才也提到,它出自「雍也第六」。我们把这章经文就读一下,「子曰:质胜文则野,文胜质则史,文质彬彬,然后君子」。这个文和质,如果用子贡所说的毛和皮来比喻,那麽蕅益大师点出来它有一个根本,这裡讲的,「从何处发生出来」。蕅益大师在注解「文质彬彬,然后君子」这一章经文,他还用了个比喻,这个比喻就更好了。他说譬如有个树,这个质就是树的茎,文是树的花叶,这花叶你看出来很美,这是文;茎你不怎麽去看,那是质。但是还有一个树根,树根是文跟质的根源,所以文和质就从这裡发生出来的。假如这个根好,这个茎也会好,强壮,花叶也会繁茂,这就是真正文质彬彬,彬彬是生机焕彩的样子、繁茂的样子。那麽什麽是根,也就是这个文和质都从哪出生的?首先我们要知道,质是德性,文是我们的学问、文章、言语、礼仪。古圣先贤教我们,「尊德性而道问学」,德性跟问学从哪来的?都从自性中来,从自性中流出,那是真正的德性、真正的学问、真正的文章、真正的礼仪。所以我们要学圣学贤,要学到哪?要通到自性,这样的文和质都有了生机,它有个根源,就不是死的,而是活的。这章我们就讲到这裡。下面我们看第九章:

 

【哀公问于有若曰。年饥。用不足。如之何。有若对曰。盍彻乎。曰。二。吾犹不足。如之何其彻也。对曰。百姓足。君孰与不足。百姓不足。君孰与足。】

 

这一章是鲁哀公跟有若的对话,有若是孔子的弟子,鲁哀公在这裡『问于有若』,向他请教,他说『年饥,用不足,如之何?』年饥,是遇到了收成不好的这一年,饥荒年,用不足。这是什麽?因为年头不好了,鲁哀公是国君,他的费用就不足了,那该怎麽办?有若说了,『有若对曰:盍彻乎?』这个盍字就是何不,彻,就是用彻这种赋税制度。根据《雪公讲要》裡面引的《皇疏》引《孟子.滕文公篇》,《皇疏》是皇侃的《论语义疏》,他引用了《孟子.滕文公》这一篇裡面说的,「夏朝用贡法,殷朝用助法,周朝用彻法」,这都是税法,就是徵税的这种法律。「其实都是十分之一的税法」,换句话说,税率是十分之一,人民百姓,这是农民要缴税就是缴十分之一。有若在这裡劝鲁哀公实行缴十分之一的这个彻法,就是沿用周朝的税收制度。当然,夏商周三代都是十分之一的税。

 

根据《雪公讲要》这裡讲的,「鲁国自宣公十五年」,就改变了这个税制,本来是周朝沿袭下来的税制,他改了税,改成收十分之二了,百分之二十的税收,一直到鲁哀公都是这样,缴的赋税就重。所以有若在这裡建议哀公,恢复到原来周朝应用的彻法这个税收制度,就是徵十分之一的税。结果鲁哀公就说了,『二,吾犹不足,如之何其彻也?』这「二」就是十分之二,现在我徵十分之二的税,我的费用都不足了,你还教我恢复到十分之一的那个彻的税法,怎麽可以?有若就跟他回答说,『百姓足,君孰与不足?』改变了税法之后,人民百姓就少缴税,少缴税,百姓就足了。他少缴税,剩的钱就多了,他就会富一点了。即使是鲁君的税收收入大大减少了,可是,「君孰与不足?」

 

根据《皇疏》,皇侃的《义疏》,引江熙先生的话。江熙是晋朝时代的经学家,他也有一个《论语集解》,跟何晏的题目是一样的,都叫《论语集解》。何晏的《论语集解》主要是反应汉朝时代大儒他们的注疏这种思想;江熙的《论语集解》是反应晋朝这个时代主要的这些先儒的注解,也是很有价值的。他这裡讲,「为家者,与一家俱足,乃可谓足,岂可足一己而谓之足也?」为家者,这就是当家的,像一国之君这是当家的,或者是大夫,他是为家者。应该是什麽?当家的这个人,就是家长,他要跟一家人一起富足起来,这才可以叫足。怎麽能说我自己一个人足了,足一己,那怎麽能谓之足?自己满足,自己收入多了,那岂能叫足?你自己收入多了,家人要是收入少了,那就还是不足。假如家人都丰足了,你也跟着足了,因为你是当家的。所以有若跟他讲百姓足,君孰与不足?百姓都丰足,百姓就像一家子家人一样,家人都丰厚起来了,你不就是水涨船高了吗?你也就丰足了。换句话说,「百姓不足,君孰与足?」百姓要是贫穷了,你又岂能够说丰足?你跟百姓是一体的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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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admin 发表于 2016年6月24日19:01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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