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钟茂森博士(第89集 文字)香港佛陀教育协会

 

下面蕅益大师这裡还引用方外史先生的话,「又曰:既已死矣,且道有信,立个甚麽?若知虽死而立,方知朝闻夕死,可矣。不是死而后已矣的」。「既已死矣,且道有信,立个甚麽?」因为孔子这裡讲,「自古皆有死,民无信不立」,如果没粮食吃,人民就死了,那已经死了,还说要有个信,那这裡立个什麽?问得好!这个问题要是没搞清楚,我们对夫子这个裡头的深义不了解了。这是讲什麽意思?说明人死了还有立,如果人死了没有立的,那夫子也不讲这个话了,死了就已经死了,还有什麽信可言、有什麽立可言的?底下就告诉我们,「若知虽死而立,方知朝闻夕死,可矣」,就是我们要知道,虽然死了还能立,这个立,当然不是我们这个身体,这个身体已经死了。什麽立?那是讲我们的灵魂、灵性,证明那是什麽?「不是死而后已矣的」,不是死了就没有了,后已就是完了,不是死了就完了。死了没完的,还有什麽?来世。懂得这个道理了,我们就能够悟到,身体虽然有死,可是我们的灵性是不灭的,那个灵性是真正的自己,立是立这个灵性。这裡讲「朝闻夕死」,早上听到了道理,这是孔子讲的「朝闻道,夕死可矣」,早上听到了大道,晚上死了也心甘了。实在讲,真正闻道了,你就了脱生死,没有生死了。这个身体死了,可矣,没问题。实际上「我」会不会死?我不会死。反而你不怕死,你灵性能提升,绝对不是死而后已。曾子讲的,说为仁,「仁以为己任,不亦重乎?死而后已,不亦远乎?」其实这个死而后已都不叫远,真正的远是什麽?死了还不已,这叫远。

 

所以方外史给我们点出来了这有三世,证明因果是通三世的。所以我们真正为民,不仅现世能够得到民心,来世享福无穷。《易经》上也讲,「积善之家必有馀庆,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」。这个家,也可以说成国,积善之国也必有馀庆,积不善之国必有馀殃。这馀庆、馀殃,这个馀字用得太妙!馀是什麽?剩馀的。剩馀的,那还有个根本的,那本庆、本殃在哪?这就明白了,夫子讲得很含蓄,但是你得悟,要有悟性才能听明白夫子讲的话。馀庆是你后世子孙享的,那是享的是馀福。本庆是你自己享的,自己来世享,享的是你自己的本庆,自己本身的福报。你的馀福由你后世子孙享。如果我们积不善,造作不善、造恶,损阴德,那个馀殃,遭殃的是子孙,他遭的是剩馀的祸殃。那本殃呢?自己造的,自己要受,本殃到恶道去受。这一章我们就讲到此地。下面我们来看第八章:

 

【棘子成曰。君子质而已矣。何以文为。子贡曰。惜乎。夫子之说君子也。驷不及舌。文犹质也。质犹文也。虎豹之鞹。犹犬羊之鞹。】

 

『棘子成』是卫国的大夫。根据《雪公讲要》的注解说到,棘子成的学术思想跟孔子不同。譬如说这裡谈到的,君子的文和质的问题,夫子曾经讲过,「文质彬彬,然后君子」,文和质都要齐等。文是讲文华,表现在外面的,譬如说我们的礼仪、我们的风度、我们的言谈举止,这都是文。质是实质,这是我们内在的德行,我们的存心,这是质。夫子讲求文质彬彬,然后君子,文和质都是要平齐。文过而质不足,这个人就显得虚伪,「文胜质则史」,史就是有点夸夸其谈,有点虚夸,有浮华了。「质胜文则野」,他有实质,这个人如果是有很憨厚的那种品格,很厚道,但是他文采不足,这就显得有点野,有点像乡野之人。当然两者相比之下,质胜文是比文胜质更好。但是君子是文和质都齐等,这就叫文质彬彬,然后君子。结果棘子成在这裡给我们讲,他说『君子质而已矣,何以文为?』君子有质就好了,有实质就可以了,何必还要文?譬如说某人很率直,心地很正直就可以了,不需要讲求礼节,是这个意思。

 

结果子贡听到他这个话,就给他纠正,下面是子贡的话,『子贡曰:惜乎,夫子之说君子也,驷不及舌』。子贡也是很会辩论的人,言语第一,他听到棘子成的议论就说了,惜乎,就是可惜,可惜什麽?他说,夫子把君子说成是这个样子,这个夫子是专门指棘子成,说您老人家怎麽把君子说成是这个样子?此话说得出来,驷马难追。驷不及舌,就是一言出口,驷马难追,这个驷马是四匹马拉着车,叫驷。驷不及舌,舌是代表这个语言讲出来了,追不回来了。你看,子贡先给他来一个下马威,然后底下跟他讲真实话,说『文犹质也,质犹文也』,这是子贡针对棘子成所说的「质而已矣,何以文为」,给他做的一个评论。文和质两个都不能偏废,这叫「文犹质也,质犹文也」,有其文必有其质,有其质就必有其文。底下又举了个比喻,说『虎豹之鞹,犹犬羊之鞹』,这是个问话。根据《集解》孔安国注,《集解》是何晏的《论语集解》,三国时代的何晏,何平叔,他引了孔安国的注解说,「皮去毛曰鞹」,鞹就是兽皮,没了毛的兽皮。「虎豹与犬羊别者」,虎豹跟犬和羊不同的地方,「正以毛文异耳」,这毛文是表现在外面的。虎豹跟犬羊不同的地方,虎豹有皮,这个皮它上面有毛,这个毛显得这个皮就更为贵重,虎皮、豹皮当然比犬皮、羊皮要贵重。「今使文质同者,何以别虎豹与犬羊耶?」假如说把这个毛都去掉了,就剩那层皮,那虎豹的皮跟犬羊的皮就分辨不出来了,都是脱了毛的皮,看不出来哪个是虎豹皮,哪个是犬羊皮,是带着毛才分得清楚。所以这个文也是重要的,文正显出了质,正如虎豹的毛才显出虎豹的皮的贵重。

 

所以他这个话是抨击了棘子成的论调,棘子成说要质就行了,不要文。那不行。所以一个君子必须有质,也要有文,质当然更重要,它是德行。有了德行,还要讲求礼仪,对人要恭而有礼,他有表现出温良恭俭让的风度,表现出那种庄重的威仪,言谈也要非常的有礼有度,言语举止才体现一个君子。这些表面上的反映出来能够让人家接触到的这些礼文,实际上正是反映出君子的实质。正所谓诚于中而形于外,你裡头的德行肯定是跟你表现出来的一致,不可能相反的。譬如说你内心对人恭敬,你肯定会表现出对他有礼,不可能说心裡对他很恭敬,但是表现出来是对他没有礼,那质和文不相应,这说明那个质也是假的。所以子贡在这裡讲文犹质也,质犹文也,文质是相应的。

 

蕅益大师《注解》裡面讲,「有激之言,快心之论。不可无一,不可有二」。有激之言、快心之论,就是说子贡这一番话讲得精彩,激荡人心,快心之论,让人听了很快意。不可无一、不可有二,这是讲文和质,这个文,礼文跟实质,这两个缺一不可,就是不可无一,一个都不能缺,缺文不行,光有质,没有文不行;光有文没有质,那更不行,不可缺一。不可有二,是什麽意思?就是你不能够把文和质对立成二,虽然这是二,但是它是一,一而二、二而一,所以不可有二。棘子成的毛病就犯在他把文和质对立成二法,所以他才会说「君子质而已矣,何以文为」,这是把质和文对立起来了,把它一分为二了。这个二还是一,你有其文,自然有其质;有其质,自然有其文,它们是个表裡的关係,是一体的表裡,不是两个东西,是一桩事情,这叫不可有二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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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admin 发表于 2016年6月24日19:01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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