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子修身之道—由弟子规入论语(第二十五集)钟茂森博士 香港佛陀教育协会

 

  

尊敬的各位仁者,大家好!我们继续来学习「君子修身之道—由弟子规入论语」。今天我们开始读《弟子规》第六部分「亲仁」,亲近仁德的人。能够亲近仁德之人,对我们德行、学问的提升有很大的好处。《弟子规》裡面讲,「同是人,类不齐,流俗众,仁者希」。大家都是人,但是有不同的类别,在人群当中,仁者稀少,一般凡俗之人是大部分。所以,我们一定要认识哪些人是仁者,这样我们才能够亲近他们,如果都不识得他们,怎麽可能亲近?仁者到底什麽样子?《论语》裡面给我们介绍了不少,首先我们看孔子的学生对孔子的描述,孔子当然是仁者。他是什麽样子?在「学而第一篇」就有句经文讲,「子禽问于子贡曰:夫子至于是邦也,必闻其政,求之与,抑与之与?」这是孔子两个学生的对话。子禽,姓陈,名亢,他是孔子的弟子,问子贡(也是孔子的弟子)。子禽问,「夫子(我们的老师)到一个诸侯国(邦就是一个国家,小国),一定会听闻这个国家的政事,必定有人跟他讲。这是夫子求的,他很想去听,然后去问别人,去求别人讲给他听,还是别人主动来向他介绍?」求之与,抑与之与?这个与是给,是自己求的还是别人给的?「子贡曰:夫子温、良、恭、俭、让以得之。夫子之求之也,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?」我们孔夫子,他有五个美德,温、良、恭、俭、让,温是说面貌温和,良是说存心善良,恭是待人恭敬,俭是节约、节俭,让是谦让、礼让,这五德将孔子光辉的形象描述出来。子贡确实很懂得言词,他总结得非常好。

  

夫子有这五德,自然不求而求。夫子之求之,他到每个国家,听闻这个国家的政事,是因为夫子有这种德行,所以每个国家的诸侯、大夫对他都很信任、很敬佩,乐于将政事向他介绍、向他请教。而夫子绝对不会去干涉别人的政事,也没有不轨的意图,夫子所谓的求,不是求别人讲给他这些政事,夫子才不会多事;他是求提升自己的美德,是向内求,不是向外求,所以他这种求与别人的求就不同,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?这个诸当在字讲,这个其就是夫子之求,在异乎人之求,与别人所求的不同。所以,从这裡看到,一位仁者他这种光辉的圣德与别人不同,是我们修学的榜样。

  

《论语》当中有讲到,「子曰:君子坦荡荡,小人长戚戚」,君子与小人的区别从这裡看得到。我们想要知道哪个是仁者、哪个是君子,从这裡可以看得出来。君子心胸广大、正直无私,所以坦荡荡;小人刚刚相反,他一天到晚都很多的忧虑、烦恼、恐惧。我们问为什麽君子能够做到坦荡荡,小人却是终日烦恼?在明清之际的一位哲学家李二曲,他讲过,君子不求名利,所以他的内心不被名利束缚,俯仰无愧,自然就坦荡自得;而小人一天到晚计较名利得失,患得患失,所以会长戚戚。我们希望做个君子、做个仁者,首先从内心将名利彻底放下才行,还有小小的牵挂,就很难做到坦荡荡,就不自在了。所以这是要平时从心地上去做绵密的功夫,时时反省、时时检讨,尤其能够戒慎恐惧、能够慎独,独自一人的时候不敢放肆,才能够做到坦荡荡。小人平时无所忌惮,一个人在暗室中放肆,所以就很难做到坦荡荡。

  

孔子还有更高的德行,在「子罕第九篇」有讲到,「子绝四:毋意,毋必,毋固,毋我」,这章经文将孔老夫子的境界为我们和盘托出,孔老夫子跟我们凡夫不同的地方就在这裡。绝四,绝就是断绝、放下了,放下四样东西。哪四样东西?毋意、毋必、毋固、毋我。我们一条条来解释。「意」是什麽?就是心裡面的念头、意念。意念是分别,分别好的、丑的、善的、恶的,而且随着境界转,善的境界、顺心的境界就起贪爱心,恶的境界、逆境就起瞋恚心,这是为意念所转。孔子不为意念所转,他放下了分别。第二个毋必,必就是偏见,自己一定要怎样做,行偏了,不符合中庸之道。孔子能够行中庸,没有说一定要怎样做,无可、无不可。第三个毋固,固是固执,执着一些事理,不能够变通,一般人往往都会这样,很执着。而孔子在这方面懂得通权达变,在《论语》裡面有一章讲到,「子曰:麻冕,礼也;今也纯,俭,吾从众」,这是讲一个例子。孔子讲麻冕,冕就是礼帽,用麻做的帽,这是古时候的礼,戴一个帽。孔子那时候,这种礼帽大部分人已经不用麻来做了,改用纯做,纯就是丝织品,比麻要方便、要省钱,这是节俭,所以孔子讲吾从众,我随顺大家,大众用纯,我也用纯做的这个帽。从这裡可以看出,他不会执着,只要把握住礼的精神,而对于礼的仪式、形式可以变通,可以现代化、当地化,因地制宜。

  

下面又讲到毋我,这个「我」是指我的身体。一般人将这个身体当成我,凡人都有这个理念,我就是这个身体,这个身体死了,我就死了。孔子知道这个身体不是我,将身体当成「我」,是一个错误的观念。这个身体是什麽?是我的身体,不叫做我,是「我的」,我后面加个「的」字,我的,是我所有的。好像我的一件衣服一样,是我的一件衣服,不是我,这件衣服穿了那麽久,几十年之后旧了,不可以再用,就脱掉这件衣服,换一件新衣服,何必要执着原来那件衣服?我们的身体也像衣服一样。孔子知道这个道理,他在《周易.繫辞传》裡讲过两句话,「精气为物,游魂为变」,我这个身体、我这个生命究竟是怎样一回事?孔子讲,是父精母血结合,我们说是受精卵,这是最原始生命的物质载体,然后慢慢长大,这是物质的;除物质的这个身体之外,还有这个魂,游魂为变,我们一般常人讲的灵魂加身体合在一起就叫做生命。所以我的身体不是我,游魂可以不断的转换身体,身体可以死,魂不会死。

  

我们问,这个魂是不是我?讲老实话,魂也不是我。在迷的时候才叫做魂,游魂,平常人们叫做灵魂;而觉悟的时候,灵魂没有了,真我现前,真我就叫做灵性。灵性无所不在,充满整个宇宙,整个宇宙本体就是这个灵性,这才是真我。所以,孔子放下小我、放下假我,他得到真我,因此他无我,无我就无畏惧,不会害怕。一般人贪生怕死;他知道身体不是「我」,绝对不会贪生怕死。所以,修道用功,就在这四样东西上用功:毋意,毋必,毋固,毋我。意是分别,必、固、我是执着,将分别执着放下,你才能够回归自性。要回归自性,不但要放下分别执着,连起心动念都要放下。就是这裡讲的毋意、毋必、毋固、毋我,不但意、必、固、我要放下,连毋字也要放下,就是连放下都要放下。你有个「放下」,还动念头,还是有,还未能够回归自性。将放下的念头都放下,就完全放下,见性了,一切变得自然,道法自然。所以,仁者的境界到了圆满,就是不起心、不动念、不分别、不执着。

  

孔子有讲到,「子曰:知者不惑,仁者不忧,勇者不惧」,这是讲君子三达德,达是通达,通达自性的德行三种:智、仁、勇。智是智慧,有智慧的人看事理都看得很明白,绝对不会迷惑。人为什麽会有迷惑?就是因为有执着、有分别,尤其是执着,执着自私自利、执着名闻利养一定会迷惑。仁者不忧,忧是忧患,仁者大公无私,不为自己着想,只是为天下一切众生着想,绝对不会患得患失,心裡面名利、富贵、享受统统放下,不动心,所以他没忧虑。勇者不惧,有勇气的人不畏惧困难、不畏惧障碍,叫见义勇为,义就是应该做的,应该做的就做,无论有多少艰险困难,大无畏。具备这三种道德,办一切事自然就能够成功。这三个不是说三个人,智者、仁者、勇者,其实讲一个人,你只要达到仁,一定有智慧、一定有勇敢,这是三而一,一而三。我们说做仁者不容易,有很远的路要走,你也不要太担心,虽然道路是遥远的,但是我们把握方向,抓住一个下手的方便,就慢慢可以接近仁者。孔子在《论语.子路第十三篇》就讲到,「子曰:刚毅木讷,近仁」,近就是接近,虽然还没达到仁,但是接近了。从这裡我们可以看到,怎样去行仁?未达到,先接近,做到这四个字就接近了。第一个,刚强不屈;第二个,毅,就是果敢、毅然,见义勇为;第三个,木,是讲品质很朴实,无虚伪,很实在、很诚恳;讷,是讲他的语言,语言听起来很迟钝,讲话很慢,讲得很少,很慎言。这四个方面可以使我们学习如何能够成为仁者,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就对了。

  

在《论语》当中我们看到,孔子不但言教,还有身教,刚才讲的是不忧、不惧、不惑,智、仁、勇三达德。孔子多次遭遇危险,甚至有时差点连命都丢了,但是孔子始终保持着不惑、不忧、不惧。在「述而第七篇」我们看到,「子曰:天生德于予,桓魋其如予何?」这是孔老夫子带着学生们经过宋国的时候,他们在树下演礼,宋国当时的大夫叫做司马桓魋,这个人很凶狠,竟然想杀害孔子,结果孔子带着弟子们快速逃离,终于离开了危险。这句话是当时孔子讲,上天生德于我(「予」是我),即是赋予我道德、赋予我圣贤的使命,司马桓魋那样的人能奈我何?孔子很自信,一点也不忧虑、一点也不恐惧。

  

还有一次「子畏于匡」,匡这个地方曾经是鲁国季氏家族的家臣杨虎入侵过的地方,在这个地方施行暴虐,虐待那裡的百姓,所以匡人对杨虎恨之入骨。孔子与杨虎长得很像,古时候又没有相机,没照过相,两个人长得那麽相似,别人就误解,把孔子误认为是杨虎,于是将孔子囚禁起来,畏于匡的畏字,就是囚禁。孔子在这个危险的处境当中,还是不忧不惧,反而讲出下面的话安慰他的弟子,他说,「曰:文王既没,文不在兹乎?天之将丧斯文也,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;天之未丧斯文也,匡人其如予何?」文王是周文王,他是圣人,他所传的道也是尧舜之道,是古圣先贤之道,是我们中华文化的道统,这是我们民族的精神灵魂。周文王虽然已经过世了,孔子说文不在兹乎?「兹」就是这裡,虽然文王的人不在了,但是他的道统在这裡。孔子用这句反问是表示肯定,斯文在兹,就是在这裡。谁那裡?是在我身上,孔子直下承担,要担负承传中华道统的使命。他下面讲,天之将丧斯文也,如果上天真是要将这个文化道统灭除,不让这个道统传下去的话。他说,后死者,即是周文王以后的人,孔子就是其中一个,不得与于斯文,斯文就是这个文化道统,就得不到了。但是孔子已经得到了,说明什麽?上天有意要保留这个文化道统不灭除。所以,孔子之后这个道统还可以流传二千五百年到今天,我们还可以得到。

  

孔子下面又说,天之未丧斯文也,因为现在上天没有将这个道统、这种文化灭除,匡人其如予何?匡人能够拿我怎样?他拿我没有办法的,他怎能够胜过天?孔子这麽自信,不忧不惧,他知道自己来这个世界的使命就是承传道统,上天不会绝他的。果然匡人将他囚禁了五日就放了,化险为夷。从这裡看得出来,一个人如果能够立志承传弘扬中华文化道统,立圣贤之志,就一定能够得到上天的保佑。我们不需要求,天都保佑我们,即使来了大的灾难,你不用怕,上天会将你留下来,因为你有使命。如果你在灾难中死了,之后谁去承传中华文化道统?现在立志的人太少了,谁立志,上天真正是保佑谁,灾难都不会来到你身上。但是考验一定有,像孔子一生很多波折,但是他仍然能够完成他的使命,将这个文化道统集大成流传下来。

  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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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admin 发表于 2015年6月3日21:07:4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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