尊敬的各位仁者,大家好!我们继续来学习「君子修身之道」。
《弟子规.亲仁》这一部分,我们刚才讲了头四句,下面又讲到,「果仁者,人多畏,言不讳,色不媚」。刚才我们为大家从《论语》当中摘出几段话,讲明什麽是仁者,仁者的样子是怎样。这裡又讲到,果然是仁者的人,一般人都很敬畏他,畏就是怕他。不是因为仁者很凶恶,是因为仁者很正直,正直无曲,所以一般人都觉得与他一起,能被他正直之光照耀,如果自己心地不正直,就觉得格格不入。仁者是言不讳,讲话不忌,即是直言不讳,不会客气;色不媚,他的仪态非常端庄,绝对不会有媚态,阿谀奉承。
在《论语.子路第十三篇》有一段经文,「子曰:君子易事而难说也,说之不以道,不说也。及其使人也,器之。小人难事而易说也,说之虽不以道,说也。及其使人也,求备焉」,这裡讲君子与小人的不同点。君子容易事奉,但是很难取悦他,这个说是通假字,通竖心旁的悦字。君子在生活上要求很简单,绝对不会繁琐,更加不会奢侈,所以很容易事奉他,他很容易满足,知足常乐。但是你想取悦他就不是那麽容易了,为什麽?说之不以道,不说也。你想取悦他,但是不符合道理他不会喜欢的,你靠阿谀奉承、靠这些物资的供养,他不会欢喜,他欢喜的是你有真正的道德,事事符合正义。及其使人也,君子用人的时候,往往是看他的能力去使用,所以叫器之。每个人为我们做事,各人有各人的长处、各人有各人的才华,我们用人的长处,不要用人的短处就可以了。好像一个容器、一个器具,它有什麽用途你就拿来怎麽用,不要溷在一起用。譬如讲,指甲刀就剪指甲用的,剪刀就剪纸用的,你要用指甲刀去剪纸,或者用剪刀剪指甲,都不好用。所以君子是因才用之。
小人就刚好相反,难事而易说也。小人很难服侍,为什麽?他样样都要求完备,要求很多,稍微一点不如意就不开心,甚至会大骂出口,使别人在他旁边觉得压力很大,难事奉。但是取悦他就容易,为什麽?说之虽不以道,说也,虽然不符合道理来取悦他,但是他能够喜悦。这往往是什麽?你可以贿赂他,丰厚的物资来供养给他,他就好讲话,他就欢喜了。或者你讲好听的话,阿谀奉承,他就欢喜,他欢喜的不一定要符合道理。及其使人也,如果他用人的时候,往往是求全责备。譬如讲,一个指甲刀,他要剪指甲也可以、切菜也可以、剪纸也可以,样样都要用它怎麽可能?但是他就一定要这样用,所以人在他下面做事很辛苦,而且做不好,整天被骂,小人求全责备。君子容易事奉,很难取悦,一定要以道相交才能够与他交往长久。
在《论语》当中我们看到,「齐人归女乐。季桓子受之,三日不朝。孔子行」,孔子在这裡他的行为是君子。当时他是鲁国的大司寇,兼任宰相这个官职,他执政三个月,整个鲁国就安定繁荣起来。当时齐国在它旁边,见到鲁国强大起来,就害怕了,怕鲁国强大了对齐国不利,所以想方设法要削弱鲁国的国力。怎样去做?因为孔子执政非常英明,不容易破坏,于是齐国国君想了一条美人计,给鲁君送了女乐、文马,八十名美女都是能歌善舞,还有三十驷的文马,一驷是四匹马,即是一百二十匹马赠送给鲁君。一开始先陈列在鲁国城南的高门之外,季桓子他是当朝最有势力的大夫,所以他引鲁君去看这些女乐、文马,一看,迷上了,接受了。于是当时鲁君,就是鲁定公,沉迷于这些女乐歌舞当中,三日不理朝政。之后鲁国郊祭,在郊外祭祀的时候,按照礼,鲁国国君应该将祭祀的那些肉分送给大夫,结果他没去做,违礼。这是什麽?心不在焉,完全迷在这些声色犬马、酒色财气当中不能够自拔。孔子见到这样就辞去官职,离开了鲁国。孔子行,他前往卫国。孔子是君子,君子不求名、不求利,绝对不会留恋高官厚禄,他在这个位置上,真正是希望为国家、为人民服务。当然,良臣要有明君才能够发挥作用,遇不到明君,孔子就走,离开。孔子与鲁定公这两个人,一个君子,一个小人。孔子是怎样?易事而难说。他要求很低,在物资上非常节俭,但是你要取悦他,一定要你做明君,他就会喜悦,绝对不会因为有高官厚禄给他,他就喜悦,不是,他说辞就辞去了。鲁定公见到那些女乐、文马,他就喜悦了,被欲望所驱使,但是难事奉,连孔子都没办法使他喜悦。孔子这是「色不媚」。
还有他是「言不讳」。在「公冶长第五篇」有一段经文讲「宰予昼寝」,宰予是孔子的弟子,名予,字我,所以又叫宰我。在这裡讲,宰我白天睡觉,白天睡觉说明他懒散懈怠,不勤奋去读书、修行,他睡觉。孔子就非常严肃的批评他,讲得非常不客气,「子曰:朽木不可凋也,粪土之牆不可杇也,于予与何诛」,这是第一句话。朽木是腐朽的木头,不可以再用来凋塑,木凋一定要很好的木头才行。粪土之牆,这个牆已经腐蚀了,年久失修叫粪土之牆,不能在上面再涂这些泥水浆,现在说涂油漆。于予与何诛,这个予就是宰予,宰予白天睡觉,懒散不去用功,这比起朽木、粪土之牆甚至还要差劲。何诛,诛是斥责他、责备他,甚至是攻击他,孔子说都不知道用什麽话来攻击他,他连朽木、粪土之牆都不如。
没说够,下面还讲到,「子曰:始吾于人也,听其言而信其行;今吾于人也,听其言而观其行。于予与改是」。孔子说,「开始的时候(就是以前)我对人是听其言就信其行,听他的话就信了,他说他很勤快,我就信他,不会怀疑。结果现在我对人,是听其言而观其行,就不可以全信了,听了他的话之后,看他是不是真的这样做」。可能是宰我的言语第一,很会说话,讲了很多漂亮话,怎样立志要做圣贤,但是听其言观其行,看他的行为是不是真的这样,是不是光说不做?结果他行为不是这样的。所以孔子说,「我从宰我(宰予)这裡就改变我原来的观念,原来是听其言而信其行,现在改成听其言而观其行」,这是直言不讳,对宰予严厉的批评。当然批评他是为了使他振作起来,不要自暴自弃,自甘堕落。当然也是激励我们这些后学,我们可能连宰予都比不上,他白天睡一觉,但是学问还是不错的,我们学问都没有,还白天睡觉,还懒散懈怠、不肯用功,怎麽可以成就圣贤之道?特别是睡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很高都不肯起来,孔子的批评可能就到我们头上了。
下面我们又摘录了一句话,「子曰:夷狄之有君,不如诸夏之亡也」,这又是说他直言不讳。孔子讲话一点都不客气,不用给别人面子,该是怎样讲就怎样讲,这样讲就是为了激励人上进。这句话讲,夷狄之有君,夷狄就是外族少数民族,在春秋时代少数民族的地方很落后,我们说没文化,野蛮、落后的地方,这些国度尚且有君(君主),还有领导人。不如诸夏之亡,诸夏讲的是中国。当时春秋时代,周朝的末年,那个时候乱世,天子已经没有实权了,实权在诸候,诸候不听命天子,而诸候国裡面是大夫专权。像鲁国最典型,三家专权,大夫目中无君,甚至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杀害君主、杀害自己的父亲,当时都有。虽然在中国,诸夏天下的诸候国当中,有这些礼乐制度、有这些经典,但是人不能遵守、不能奉行,所谓「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」,这种乱象出现,所以有君等于无君一样。这个亡不读「王」,是读「无」,无君主了,连夷狄外族都有君主,他们都尊重君主,我们中国人目无君主,这是孔子深深的感叹。
蕅益大师说,「此痛哭流涕之言也。呜呼!可以中国而不如夷乎?」中国怎麽可以不如外国?中国叫做礼乐之邦,有悠久历史,有优良的传统,怎麽可以说不如外国?孔子的叹息给我们深深的思考,孔子当时的感叹是痛哭流涕之言。时至今天,我们听到温家宝总理也有类似的感叹,他说道德滑坡到了何种地步!中国是最讲求道德的民族,五伦八德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上都讲求,为什麽我们的总理现在会发出这样的感歎,中国能够不如外国吗?怎样兴国?一定要大力弘扬中华传统文化道德的教育,一定要树立道德光辉的榜样,使大众能够学习、效彷,而更重要提倡因果教育,使大众有敬畏之心,这才能够真正挽救世道人心。孔子当年言不讳,温总理也是言不讳。但更重要是,这句话要激励我们行动,我们要从自己做起,别人讲不讲求道德是别人的事,我们自己要讲求,别人做小人是别人的事,我们要做君子,我们要做仁者。
孔子又感叹讲,「子曰:不有祝鮀之佞,而有宋朝之美,难乎免于今之世矣!」祝鮀是卫国的大夫,又叫子鱼,这个人很有口才,死的都给他说成活的,佞口,所以他非常受卫灵公的宠爱,很会阿谀奉承拍马屁。宋朝这个人是英俊的美男子,他来到卫国之后,卫灵公与南子都非常宠爱他,当然这个关係不正常。孔子在这裡慨叹,是讽刺卫国不能够任用贤良,孔子在那裡不能得到重用,反而这样的佞口之人、所谓的美色男子得到了重用。所以他说,如果没有祝鮀之佞,「而」就是以及,以及宋朝之美色,就很难在这个世上立足,站不稳脚。这个意思听起来很悲凉,贤人君子没办法立足,那些奸佞小人得势。这是什麽?君主没智慧,他不懂得哪些是真正贤德之人。其实不是不懂得,是他的智慧被自己的名利欲望盖覆了,所以人就昏迷。这些话都是点醒人君的。
孔子又讲过一句话,「子曰:乡原,德之贼也」。乡原这个「原」字当善字讲,意思就是,一乡当中的人都称讚他是善人,这个人就叫做乡原。乡里的人都称讚他是善人,但是他是不是真善?你看他的行为,细緻去体会他的内心世界,发现他不是真正的善人,反而是贼害道德的人,所以叫德之贼。这种人,《孟子.尽心篇》裡又有讲到,讲得更加详细,这种人是怎样?最能够掩盖自己的罪恶,所以别人很难看出他有什麽恶行,就是找不到他的马脚,也不能够批评他。他八面玲珑,跟谁的关係都好像很好,大家也不会去指责他。但是他在乡里掩盖自己的私心、欲望,表面上好像一个仁义道德之人,受到大家的尊敬、称讚,其实他在暗室独处的时候往往会原形毕露,和社会上的人又同流合污,不能够把持自己的原则做人,只是为了去讨好别人,使别人讚歎自己,不讲求原则。当然这些虚伪的行为,可以欺骗那些没智慧的凡人,绝对欺骗不了君子、欺骗不了仁者。因为一乡当中大部分都是凡人,流俗众,仁者希,所以一乡人都讚歎他,但是真正仁者不会受他迷惑。所以孔子说这种人是德之贼,讲得很严重。提醒我们,大家都说好的人未必是真的好,大家都埋怨的人未必真是坏,你要拿圣贤的标准,要看他的心地是大公无私还是自私自利。孔子这裡是直言不讳为我们指出来,帮助我们去识人,更重要是自己要好好按照圣贤教诲做人,不要做一个乡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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