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位学长,四十五天以后回到你的因缘,你会怎么做?具体,我们明天课程研讨讨论这个重点。这很具体,不然大家抄了一、二本书回去,怎么做?不知道。我们具体来谈,怎么思考?一句话,「君子务本,本立而道生」,每一个思考都要在根本上,不然所做的事情徒劳无功,为什么?没有根,树怎么可能继续长?迟早枯萎掉。没有根、没有务本,它没有生命力,不可能长久。刚刚跟大家讲的这一段,「小人于为乱之上」,看谁不顺眼,有可能你在团体当中,你们两个愈聊愈起劲,「对,都是他的问题,就是他」,然后就开始排斥他。慈悲在哪里,真诚在哪里?只要聊起来气氛针对某一个人,当下我们就不在道中了,还有什么好批评别人的?可是彼此情绪一调动,憎恨人的心都上来了,愈聊愈起劲,「对,他就是这种人」,然后就在团体里面跟人对立冲突了。为乱之上,好得不得了,如胶似漆,可是真正刚好遇到两个人利害冲突了,以前亲密的人变冤家。诸位学长这一路走来多少年的过程,跟我们很好的道友、同仁,你现在有跟他很不好的,赶紧观自己,内在的爱憎心太强了。这个东西不去掉,在团体里只会增加人与人的冲突而已,决定没有侥幸的,为什么?心态不转,每天遇到那么多境界不现前吗?「自天子以至于庶人,壹是皆以修身为本」,我们的内心不恨一个人,对每个人,跟他相处都能马上提起怎么为他想,真有这样的修养再扛责任不迟。我们现在瞎忙一大堆,对自己的习气都调伏不了,还一直在增长。还自欺,「反正我做这些事都可以利益人,我不做就不慈悲了」,听起来很好听,还是在自己。不自欺,依照经典,君子务本,格物,物真的格了,心才能正,意才能诚,才能跟人交心。
我们再想到《大学》里有一句话非常重要,叫「有德此有人,有人此有土,有土此有财,有财此有用」,我们看这也是务本的次第。从家庭来看,组织一个家庭,最重要的是家道、德行,家里有家道、有德了,你会感来好的对象。所谓「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」,所谓「方以类聚,物以群分」,同样磁场会感应,有一句俗话叫「龙交龙,凤交凤,老鼠的儿子会打洞」。德为本,「德者本也,财者末也」,可是我们现在想,我们组织家庭也好、发展事业也好,把什么摆在第一位?对方家里有没有钱?对方学历高不高?有没有稳定的工作?听说是公务员,一个月收入多少?稳了,娶了没问题、嫁了没问题。现在人本末倒置的现象处处可见,我们自己不警觉,我们的思惟也会落成这个样子。你看现在,「诸位学长们,我们这个地方的因缘欢迎大家的参与」,每次抓住每一个机会招兵买马,怎么样?想要有人,问题是没有德留得住人。请问大家,夏桀身边有没有人,商纣身边有没有人?有。纣有三个仁人,达到仁的境界,比干、箕子、微子,三个圣人,可是他不用,还杀。真的贤人去了,请问大家,魏征在你旁边高不高兴,你要不要试试看?理论归理论,理有顿悟,事要渐修。你看唐太宗,一提到魏征还是有点害怕的。有一次他在玩一只鸟,很高兴,「报!魏征来了」,赶快把牠闷在袖子里面、闷在衣服里面,怕被魏征看到,又要说他几句。魏征何许人也?马上就察觉其中有蹊跷,故意在那里愈讲愈久,讲得差不多,走了。皇帝松口气,一出来,鸟死了,闷死了。你看,会怕的。
唐玄宗,大家只知道他安史之乱,唐玄宗之前是开元之治。我们五千年,盛世没几个,唐玄宗创一个开元之治,他也不简单。当时他身边的大臣张九龄、韩休都给他劝谏,他能接受。韩休给他劝谏,有一次他在那里玩游戏,玩着玩着突然想,「韩休知不知道?」他怕韩休知道又要写奏折、又要劝谏他。他才问旁边的人,「韩休知不知道?」马上有人报,「韩休的奏折来了」。他一看,「他又知道了,又骂我了」,他就稍微有点紧张。旁边的人说,「皇上,这韩休太不象话了,让您最近都瘦了好几公斤,要治他的罪,他太不应该了」。为什么那么多直谏的官最后都被流放?叫眼不见为净。你看苏轼劝得最厉害,被贬到海南去。所以魏征能遇唐太宗,这对一个臣子来讲,他觉得是他人生最幸运的事情,要遇到这样的皇上不容易。结果旁边的人就谏言了,处罚韩休,都是他让皇上瘦下去的,不安、不快乐。唐玄宗讲,「虽然有些人讲一些话我很喜欢听,可是我回去冷静想想,他讲的不对,都讲好听的话,粉饰太平,都恭维我而已。每次韩休给我讲,我当下也是很难接受,可是回来一想,这个对老百姓有益,虽然我已经瘦了很多公斤,瘦了我一人,肥了天下人,值得」。他的开元之治从这里来的。可是最后九龄已老、韩休死,韩休去世了,张九龄已经病得不能起床,不能去给他劝谏了。明朝不复谏书来,明天等不到劝谏的奏折来,结果谁来了?杨贵妃来了,从此君王不早朝,从一个盛世,最后差点把唐朝的国祚整个就断灭掉了。后来是因为忠臣张巡、许远死守睢阳城,才把唐朝的国土给保住了。
所以乱世就看到谁是真正的忠臣。真的有人才了,留得住吗?没有度量、没有纳谏的修养,留不住人才的。我们现在团体里有没有直谏的人?我们现在团体里有没有形成可以没有顾忌的互相直言?当然,「规过于私室」,在直言的时候还是要为对方的面子着想,私底下探讨。但假如是开会,彼此大家的共识是「对事不对人」,可是一定要把事情讲清楚。当然您在讲的时候可以先肯定对方的存心,但事情到底做得妥不妥当要探讨清楚,才能「前事不忘后事之师」。您看我们在德行当中下了多少功夫?我们不是每天烦恼没人、没地方、没钱吗?都是这些东西。我有遇到一个负责人,他就一直讲,「钱从哪里来?没钱怎么办事?」你只要有德,人家送钱来给你做,好心的人太多了,为民族文化承传的人太多了。但重点是,没钱才有道,钱太多胡思乱想,会不会?会。我记得我那时候在海口,后来到深圳去办活动,办了两次幸福人生讲座,大众捐的钱刚好付讲座开支,付完还剩一千多块,真好,刚刚好,不留钱才不会胡思乱想。钱太多了就在那里想,要怎么办,要不要存银行,还要干什么?想一大堆。所以以前教学的人连钱都不碰,不然影响他的清净心,他得还去分配,挺累人。我们拉回来,务本就是在「德」上面。一个家庭,你找对象,德感了一个好的对象,有德此有人,你的下一代一定好,你们夫妻见和同解,有了好的下一代。这个「土」其实就是,在商业上是你的市场,在家庭里就是你的道业、你的家业的承传,甚至于你这个家对社会做更大的贡献,你是社会的模范家庭,那你的小区不就是你教化的地方吗?「有人此有土,有土此有财」,你有地方了,你家里的财富、人才的积累都出来了。
「有财此有用」,你的人才跟钱财用在什么?用在利益社会,用在提升自己的德行、培养自己的人才,钱要用在这里,不能用在享受,一用在享受马上堕落。我们弘扬文化的单位只要把钱用在享受,团体的人贪念马上提升,吃住方方面面愈来愈讲究,道就没有了。道从哪里来?「以戒为师」,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、要求团队;「以苦为师」,生活跟低层人的享用差不多就好,人太容易贪着了。孔子讲,「士志于道,而耻恶衣恶食者,未足与议也」。一个读书人志于道,可是却吃得不好,自己很难过、很难为情;穿得不好,觉得不敢见人,那就谈不上论道。他的欲望还很重,一有因缘他就跑去追求欲望了,现在这个现象很多。他还很爱慕虚荣,到了一个团体去,这个团体还有知名度,他去培训一个月,镶金,出来发光,「我可是去哪里培训过的」。诸位学长,我不是讲大家,有点愈描愈黑了,可是我这个话必须讲在前头,我假如顾及大家的面子,那我还是在做人情事,我还得到地狱报到。我这句话不讲,很多人可能就卡在这里。一个人需要说「我爸爸是谁,我师父是谁,我曾经在哪个大学读过书,我曾经在哪里培训过」,名闻利养跟傲慢已经上来了。拿这个东西出来干什么?你要达到什么目的?日久见人心,你还怕人家不认识你吗?而且愈学愈觉得不足,怎么还会标榜?不敢提父母、不敢提师长,为什么?怕羞辱了父母、师长,为什么?我们德行还不够。
人能弘道,是自己的一言一行跟经典相应,取得人家信任,不是藉由这些外在表相的东西去赢得人家信任,那都是谄媚、都是贪求。这么怕别人不认同,那个「怕」不就是习性吗,不就是求人家认同吗?「人不知而不愠」,其实我们现在太多在意的全部都是习性、都是贪着,要看得到。我们现在看到的,他在某一个单位做过,出来了,他藉单位之名赢得人家信任,最后去工作了,要求工资要多少多少,都要听他的。最后没办法了,把人家搞得问题很大,还不认错,变成还拉笼人跟他一起走,你看这习气当道,对文化的伤害非常大。没有反思的能力,反而随顺习气,都在搞这些,像斗争一样,跟人家意见不同,赶快凝聚势力要推翻对方,最后推不了还得自己走。反求诸己在哪?跑到十万八千里去了,我对、我慢都排在前面去了。不着相很难,真的相当不容易。像我在大陆那几年,特殊时期,我从事教学工作,然后又是行政工作,大家对我就非常尊重。尊重过了,连一些实际情况都不敢给我讲,这个就不是真正的尊重,甚至于还变迷信了,说我什么都知道,这个都要用理智去经营好五伦关系,不是用情执,不是用迷信。大家想一想,行政也是我说了算,教学也是我说了算,请问大家,我危不危险?很危险。现在很多跟我接触多的人,他们假如在各地负责,他也学我这个相,行政他也要说了算,教学他也要说了算,相当危险。行政跟教学都管,那是非常不得已的情况,可是一学相了,都是自己。一个人恭维多了、权力多了,他的习性慢慢就冒了,就很危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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