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钟茂森博士(第136集 文字)香港佛陀教育协会

 

蕅益大师解释说,「卓吾云」,这是明朝的李贽,号卓吾,他说,「今人倘有文过之念,此念便是小人了」。看到这个话,首先我们得要回光返照看自己,可千万别想着「哪个人是小人?」去外头找小人去了,得回头想想自己是不是小人。我相信大家都不喜欢做小人,小人这个名号不好听,谁都想做君子。君子、小人,这个称号不是别人给你封的,是你自己合了格,自然就符合了这个称号。所以我们检点一下自己,有没有文过之念?别人批评我的时候,我会不会马上跟人解释半天,说出一百个理由证明自己是没有过失的?这个念头叫小人,我们有没有这样做?还是说反过来,人家批评我,不管他批评得对与不对,我都欢喜接受。他如果说得对,那我要改,我要感恩他:如果他不批评我,不给我指出错误,我真的可能自己都发现不了。要发现自己的错误是很难的,所谓「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」,认识自己是相当不容易,这要靠同修道友劝勉。所以闻过则喜,你能够欢喜,这就是君子。子路当年就是这样的,闻过则喜,闻谤不辩,听到别人恶意毁谤,他不是来辩争。而是,真正毁谤,我们也不能够起对立的心。起对立的心跟这个文过之念也是一类的,那都属于小人,气量狭小,所以称小人。他即使是批评错了,毁谤,不合理,我们不要放在心上就行了,根本不必去在意,更不要去辩别,全当是消自己的业障。没人给我们这样消业障,我们业障从哪消?所以感恩那些毁谤自己的人,永远是感恩,他批评对了要感恩,批评错了也要感恩,成就自己君子的修养。这是要真干!

 

学《论语》,我们学到今天已经是第十九篇,快学完了,第十九篇了。最后一篇二十篇,二十篇只有三章,这十九篇只有二十五章,估计一个月左右就能学完了。学到这裡,大家有没有成为君子?《论语》我们也讲了头尾三年,这也是一个很长的课程,二OO九年开始讲的,断断续续讲到现在,讲到今天是第一百三十六集,二百七十二个小时。通过这样的薰习,我们有没有进步?且不要说让你做圣人、做贤人,先做个君子有没有做到?这个我们要好好的去想。如果学《论语》,学之前是这等人,学了之后还是这等人,这不等于没学吗?浪费时间,浪费自己的命光,蹉跎岁月,太对不起自己了!人一生只要你肯真干,决定能成圣成贤。之所以一生庸庸碌碌过完了,什麽成就都没有,两个字的过失,就是因循,因循二字耽搁一生。因循是随便,没认真,没真干,得过且过,学了这些圣贤道理觉得挺好的,可是毛病习气就不肯改,还是明知故犯,这叫因循。那真的是太对不起自己,对不起父母,对不起老师,对不起天下人!我们再看下面第九章:

 

【子夏曰。君子有三变。望之俨然。即之也温。听其言也厉。】

 

子夏在这裡讲,『君子』给人的观感有三种变化。第一个,『望之俨然』,远望他的时候,跟他有一定距离,你的感受俨然。俨然是什麽?很庄严,令人看了之后油然而生起崇敬之心,愿意亲近学习。『即之也温』,跟他亲近的时候,在他身边觉得他很温和,他笑容可掬,他和颜悦色,你觉得他很有亲和力,更愿意待在他身边学习,你想做他的学生。真正做他的学生,『听其言也厉』,他对你就严格要求了。「厉」是严厉,很严正的样子,那说话就不客气了。你没真正做他的学生,跟你和颜悦色,这接引你。可是你真正来求学,拜他为师了,他说话就非常严正,没有给你文过饰非的馀地。这是什麽?对你的爱护,不是这样,你习气毛病改不了。如果还是和风细雨的,你就一直享受着这种温和,你怎麽能够改自己的过失?学习圣贤之道不是来消遣的,不是来放鬆放鬆、享受享受,这生活压力很重,在圣贤人旁边好像这磁场特别好,沐浴一下他这种磁场。这不是来求学的态度。真正来求学的没别的,老师就是让你知道你自己的过失,然后让你改过,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。但是改了之后你真正有法喜,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快乐。如果你不肯学,你退心了,君子(这老师)对你也是客客气气,他知道你不想学,不想学也不要得罪你,不跟你结怨,客客气气就好。

 

雪公《论语讲要》当中引用了皇侃《论语义疏》,《皇疏》裡头引李充的话说,「厉,清正之谓也」,听其言也厉,这个厉是清正的意思。「君子敬以直内,义以方外,辞正体直,而德容自然发,人谓之变耳,君子无变也」。君子内心诚敬,敬以直内,心地正直,正直的心怎麽修来的?事事诚敬,没有邪曲。义以方外,就是对外,一切人、一切事、一切物讲一个义,「义者宜也」,应该的、要做的事情就要做,不该做的事不做。那以什麽做标准,应该还是不应该,以什麽做标准?不是以自己的好恶做标准,以天理做标准,所以义者循理,按照天理,也就是按照良心来行事,这就是义。对外,一切人、一切事、一切物都做到个义字,不如理、不如法那就不能做。

 

所以君子行事,他不是感情用事,他是用理智。一般人觉得君子好像挺难相处,因为什麽?君子守着义字,一般人没有这个义,就感觉到跟他很难相处。但是君子不是为了要跟人相处而把义给改变了,还是守着义,你愿意来就来,不愿意来拉倒,不能够变节。这个义,体现在人与人之间讲一个礼字,事事都要有礼度,不合礼度的事不能做,这不可以用人情来代替。对方可能没学过礼,不知道做事、进退、应对应该用什麽样的标准,用什麽样的方式,就会觉得这君子怎麽这麽难跟他相处。君子往往这时候也会教导你,你那个时候千万不可以有对立的心,你一对立就不能接受君子的劝导了。你以为自己做的就是对的,什麽事按自己的方式做,但是自己没学过礼,不知道义,那做的肯定是偏差的。

 

辞正体直,这是讲他的言行,言语文辞都是正而不邪,没有妄语,妄语是骗人,自欺欺人的话。没有绮语,那些花言巧语、客气的话,君子不说这些话,那些话都叫废话,无义语,无义语君子不说,君子慎于言。君子也不讲恶口,恶口是骂人,说粗鲁的话,不说。即使是怨怼,所谓「君子绝交,不出恶言」,也不骂人,不怨天不尤人。君子也不说两舌、是非的话,绝不会讲张家长李家短,谁谁谁做了什麽事,谁谁谁很不好,不讲这些话,这是人我是非。这些都不讲,辞就正了。体直,是讲他的形体动作庄严,正直。体直要做到,身不造杀生、偷盗、邪淫,这体就直了。孔子教颜回,「非礼勿视、非礼勿听、非礼勿言、非礼勿动」,这就是辞正体直。而德容自然发,德是内心,念头上没有贪瞋痴慢疑,这个德就充备了,自然发显出来的就是那个礼容,令人可观,容止可观。这个都不是故意造作出来的,所谓「诚于中而形于外」,他自然而然流露出来就是这样的德容。

 

所以从别人的角度看,说『君子有三变』,远的时候望之俨然,即之,亲近的时候,也温和,听其言也厉。其实这「三变」都不是君子故意要变的,君子没这个意思,人谓之变,是别人眼中看到的,君子心中没有这些念头,就是一个诚字。甚至他没有任何分别执着,不会说「对某人我要做出这个样子,对那个人我要做出那个样子」,没有这个念头。有这些念头都是分别执着。遇到什麽境界,自然他内心直心显露出来,所做的都合理合法。

 

在朱子《四书集注》当中,朱熹朱夫子引用了程子的话,「他人俨然则不温,温则不厉,惟孔子全之」。就是一般人,他人是泛指一般人,俨然的时候则不温。他为什麽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?心裡有傲慢的念头或者是瞋恚的念头,所以他就没有办法温和,因为心已不得其正。心地正必定是清淨才能正,真诚才能正,如果得不到清淨和真诚,你做那个样子,道貌岸然的样子,人家会有感觉的,这还不是君子,所以他就不能够同时具有俨然和温和的特点了。温则不厉,温和的人,这人不是君子,他故意很温和,对人特别的和颜悦色,甚至已经是阿谀奉承的那个状态了。不厉,不厉是什麽?他讲的话你细细听了不清正,那实际上叫绮语,那叫「巧言令色,鲜矣仁」。而能同时具备俨然、温和和清正(就是这个厉,清正),只有孔子做到。孔子是圣人,圣人内心中没有分别执着,没有起心动念,所以他的心保持清淨、平等、觉悟,用出来的时候,就有「望之俨然,即之也温,听其言也厉」,这是起用,从体起用。它这个也是相,相和用。体、相、用是一不是三,不能分开,必定是有其体,才有其相、其用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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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admin 发表于 2016年6月25日10:59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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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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