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钟茂森博士(第84集 文字)香港佛陀教育协会

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 锺茂森博士主讲  (第八十四集)  2010/9/9  香港佛陀教育协会  档名:57-007-0084

 

尊敬的诸位仁者,大家好!大家请坐。我们继续来学习《论语》。请看「先进第十一」,第十三章。

 

【鲁人为长府。闵子骞曰。仍旧贯。如之何。何必改作。子曰。夫人不言。言必有中。】

 

这一章是讲到孔子的弟子闵子骞的一桩事情,我们看《雪公讲要》裡面讲的,他用《集解》,这是何晏的《论语集解》,裡面引郑康成的注疏,「长府,藏名,藏货财曰府」。『鲁人为长府』,长府就是仓库,专门收藏财货,也包括武器,这样的处所叫做长府,一般是在鲁国的国君宫内有这麽一个府库。鲁人为长府,这个鲁人,古注都有不同的说法。雪公李炳南老先生採用指鲁君这种讲法,所以鲁人就是指鲁国的国君。国君,这裡说「为长府」,这个为就是改建,改建储存货财和武器的仓库。当然,这种举动是有目的、有企图的。什麽样的企图?《雪公讲要》裡面就给我们讲了一个背景。

 

根据刘氏《正义》,刘宝楠先生的《论语正义》裡面讲的,鲁国的国君当时是鲁昭公,在昭公二十五年,鲁昭公当时讨伐他的大夫季氏。因为鲁国一直以来是三家专权,季氏家是权力最大的,把持着朝政,可以说是上欺君、下欺民,这也是时间很久了。当时,鲁昭公就建这种长府,府库,以备季氏作乱的时候有所防备。季氏因为得到他的势力很久了,当然,鲁君即使是想要把权力收回来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要想以武力来制约季氏,当时并不成熟。所以,这裡经文讲,『闵子骞曰:仍旧贯,如之何?』闵子骞是很有智慧的人,在孔门弟子裡面,他跟颜回、仲弓、伯牛四人是德行第一,有德行,也就自然有智慧。他这裡主张不要轻举妄动,但是这个话又不便明说,所以闵子骞这裡讲「仍旧贯」。这个仍就是维持原样,旧贯就是旧事,对于仓库我们不必大兴土木来改建,基本维持原样,加以一点修治就好了。所以说,『何必改作?』不要去大改了,何必要去改?说这个话,实际上都是暗暗的、很含蓄的提醒鲁昭公,不要轻举妄动。

 

我们再看《雪公讲要》裡面,他有一段心得,他说,如果把鲁人做为鲁昭公讲,这是可以理解、可以接受。但是,鲁人也可以指鲁昭公以后的国君,因为当时鲁昭公曾经讨伐季氏,结果举事不成,反而被季氏逐出鲁国。鲁君被迫逃往齐国,在齐国逃亡,最后也死在齐国。鲁昭王举事不成,反而使得鲁国的三家更加目无鲁君。接下来,鲁昭公的弟弟鲁定公继位,定公之后是哀公继位,三家权力是愈来愈大,鲁君也就愈来愈难以忍受。可能在后面,鲁定公、鲁哀公他们也曾经有想过讨伐三家,但是都不成熟。我们在前面《论语.八佾篇》裡面,有看到「哀公问社于宰我」这一章,前面讲过,就是鲁哀公曾经向孔子的弟子宰我请问过,也就是关于是不是要讨伐三家的问题。所以,鲁人可能也是有指定公或者是哀公。

 

为什麽闵子骞这裡说「仍旧贯」?原因就是权衡局势,鲁君一举一动都被三家监视。如果现在要有轻举妄动,那一定会重蹈鲁昭公的覆辙,不单举事不成,反而会更为窘迫,局势更为窘迫。所以闵子骞这裡就是建议不要轻举妄动,维持现状就好。这一句话可以说是,一则保护了鲁君,第二也使鲁国免于祸乱。所以孔子在这裡就讚歎闵子骞,『子曰:夫人不言,言必有中』,讚歎人,夫就是语气助词,这个「人」就是指闵子骞,就是闵子骞不讲话则已,一讲话就非常合乎中道,很契合时宜,就这个意思。我们看到,闵子骞之所以有这个智慧,他这个智慧是从慈悲心、仁爱心中发出来的。如果他的心中不是替鲁君、替鲁国的百姓着想,往往未必有这样的智慧。所以人愈慈悲、愈有仁爱心,智慧就会愈高。这个慈悲、仁爱,当然根本在于孝道。所以,《论语》裡面第一篇,「有子曰:孝弟也者,其为仁之本与」,行孝悌是为仁之本。闵子骞是大孝子,我们在「二十四孝」裡面有读过他的故事,他对父母能够这样尽孝,自然也就对百姓尽到仁爱之心,所以讲的话都是有利于国家和人民。所以夫子讚歎他。

 

相比之下,宰我就比闵子骞要逊色多了。因为同样的一个问题,闵子骞这裡的评论跟宰我(宰我也有一段这样的评论)就完全不一样。我们之前有学过,「八佾篇第三」,我们把经文念一念,「哀公问社于宰我」。这是鲁哀公向宰我请教,这个社是土神,鲁哀公这裡问社是指社主,就是祭祀的时候要祭土神。土神祭祀当中要立一块竖木、木头做为神的凭依,就有点像我们现在讲的牌位一样,这叫社主。哀公问社主,是问做社主牌位的木头应该用什麽样的木头,问宰我。实际上,问这个话他裡头有意思的。因为当时哀公也很想把三家除掉,但是这个话就不敢明说,三家把持朝政,他自己没有实权,他就暗暗的请教宰我,宰我是孔门弟子,应该很有智慧。宰我的回答正好跟闵子骞就相反。你看,「宰我对曰:夏后氏以松,殷人以柏,周人以栗。曰:使民战栗」,这是宰我的回答,什麽意思?夏朝,夏代用的木料是松木;殷人以柏,就是殷朝的人(指商朝),用的木料是柏树;周朝用的是栗木,然后宰我又说,「使民战栗」。栗字隐喻战栗,战栗就是恐惧的意思,就是使人民恐惧。这个意思就是肯定回覆鲁哀公,应该讨伐三家,把这三家诛灭掉,使民战栗。

 

孔子听到这个话就非常的不满意,所以「子闻之曰」,孔子听到宰我跟鲁哀公这段对话就说,「成事不说,遂事不谏,既往不咎」。成事不说,成事就是已成了定局的事情,我们就不再说了。因为这三家专权的局势已经很久,已经形成一个定局了,这种局势要改变也不是那麽容易。如果硬要改变,那可能会给国家带来大乱,所以这个不需要再说。遂事不谏,遂事就是这三家已经决定的事情,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三家专权的局势了,那就不需要再去进谏鲁哀公,宰我去向鲁哀公进谏,这是为时已晚了,不如不谏的好。既往不咎,这是指宰我说出这个话很不适当,但是已经说出来了,孔子就说,那就既往不咎,不要再追究宰我。因为宰我说这个话,就很有可能引来自己杀身之祸。这是宰我不会看时宜,虽然三家专权是不合礼的,权力应该收归鲁君才对,但是已成定局,那你就不能够轻易的来改变,要改变,那会使国家大乱。你看宰我这个回答,跟闵子骞回答正好相反,而孔子对两人的评论也相反,证明孔子站在闵子骞这边。这是有智慧,看得清楚时宜,一定是要以国家安定、人民百姓基本能够过上和平的日子为原则考虑,然后再来慢慢的改善这个局势。

 

那如何来改善局势,是不是一定要用武力才能够改善?这就不一定,要看看问题根源在哪裡。像这个问题的根源,在于鲁国很久很久没有提倡礼义了,所以自上而下都不讲礼,国君自己也不讲礼,大夫也不讲礼,人民百姓也就不懂礼,不知道什麽是正确的,什麽是不正确的,往往把这个定局就当作正确。要改善的方法一定要通过教育,让大家明白怎样才是正确的,这样民心自然就归到正的方面来,改善就比较容易。像鲁君,最重要是要得民心,得民心者得天下。要得民心,一定要自己先行事合礼,处处守礼,处处以德行做为标准,这才能得民心。所以《大学》裡面讲到,「有德此有人,有人此有土,有土此有财」,有了德行,自然就有人心,然后才有土和财,土和财就是你的势力、你的资源,慢慢就收归国有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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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admin 发表于 2016年6月24日18:46: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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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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