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候是十二点刚过一点,我老伴去了,你说我老伴一进屋啥表情、啥动作?拿个小扇子呼哒呼哒搧,穿个小白布衫哆嗦布的,打扮得精精神神进来了,搧着小扇子,这手就走走走走走走走,招呼我让我回家。我心裡想,你咋这麽不通情达理,多关键的时刻,你让我回去干啥?我一寻思不回去不行,我怕他搁那闹上。我赶快上那屋拿衣服,常庆说刘姐妳要走了?我说走,你姐夫来叫我,让我回家。完了常庆后来告诉我,他说刘姐妳一拿衣服,我那心都提熘到这儿,我心想,唉哟我的妈呀,刘姐妳咋这时候走?我说没办法,我不走不行,我就走了。我老伴把我送到八十二路车上,车门一关,他没上车,搁车下bye bye,跟我bye bye了,完了你说车开了把我拉回去了,他bye bye了。我回去我就挺生气,当时我姐就看着我生气,我姐说小云,是不是小华把妳弄回来了?我说是。我姐说别生气了,可能就这个缘分。
为了转移我注意力,我姐把电视打开了,说小云,咱俩一起看电视连续剧。我们俩就搁那床上靠着床头,前面对着电视。眼睛盯着屏幕,演的啥我啥也不知道。盯了一会我就下去,眼镜、原稿纸、笔,三样东西拿了就放我身边,就搁这放着,完了这眼睛又盯着电视屏幕,还是啥也没看着。我姐一看,说小云妳要写啥?我说不知道。她说妳拿这三样东西不是要写东西吗?我说不知道。完了不知道就看,看看看,拿过来开始写。我告诉你是什麽感觉?不是我想的,我要写什麽,是我记录的。可顺了,一会两页原稿纸,密密麻麻的小字记满了,第一句话,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「荣珍,恭喜妳回家了」。写完了以后我还想,人家人还没往生,我咋恭喜人回家了?心裡这麽想,我姐说,小云妳和我念念妳写的啥?我就给我姐念念。我说姐,这两篇啥意思?我姐说我也不知啥意思,这好像用咱老百姓的话说,就像一篇追悼词似的。问我,那妳写这个干啥?我说我也不知道。这不就这两篇写完了。
刚写完撂下,小宋来电话了,告诉我:刘姐,张姐往生了。我说啥时候?就是那个时间,往生了。就在她走的时候我就回来了,后来人家有人明白告诉我,妳回来就是完成这个任务,就是让妳写这个东西。妳要在她家,在那个场合,妳没有工夫来写。我说写这个干啥?结果第二天去做了一个简单的佛事,小宋懂,她领着做,我就把这个写的东西跟大家宣读一遍。宣读的时候我啥也看不着,我不知道,读完了以后大军告诉我,他说刘姨,刚才妳读妳写的那两篇东西的时候,那仨人又高大了。他说中间那个人有一个那号,他告诉我,他说有一个那号,他比划,比划得不是那麽太准确的,他说那个号就从他胸前往外飞,有大的、有小的、有中的,满屋都是。他说最大那个(咱们知道那卍字),把整个天棚都覆盖了,他说大大小小中个的满屋飞,就那个东西,他告诉我。当时我们做佛事不都排个队站在那儿,他说就那个东西,给你们屋裡这些人每人都发一个,说每个人都发着一个。我是啥也没看着,这孩子就这麽说的,我相信这孩子说的不是他编的,因为他确实是不懂,他编不出来。这个事就过去了。
到晚上小宋说,刘姐妳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。这不再过一宿就要出了,三天就应该出了。后来小宋三点钟找我,说刘姐妳快点来,有人闹腾。我说闹腾啥呀?说妳快去吧。我就去了,去了以后,一切都消停了,谁也不闹腾了。完了小宋说:刘姐,人家有人说了,说咱俩把张荣珍送地狱去了。我说没有,我可坦然了,说得可乾脆了,没有。我说怎麽送地狱去了?她说她那脸变得灰淘淘。我说看看,一看确实是灰淘淘。我没经历过,我不知咋回事,我说灰脸白脸不也是她的脸吗?我就这麽解释的,这麽说的,我说啥事没有。第二天早晨这不就开始给她开光,就开光的时候是电闪雷鸣,就是那个闪和那个雷你感觉就是立着来的,立着打的,天上没有一点亮堂缝,真是乌云密布,可黑可黑了,那个雨下得就没有个点数,就那麽大大雨。当时我就想,这麽大雨一会咋抬,灵车来了你必须得抬,这咋抬?
完了就给她开光,开光的时候那些老居士们都跑那屋去了。我不知道咋回事,因为我看她的脸就是发灰,没有别的说可怕、恐怖,没有那种感觉。我就一直搁门口站着,她那个亲属要去看,我说先不忙,等开完光以后让你们进去看,现在开光都挤进去影响,完了就这样。开完光了,灵车也来了,雨过天晴,那个天蓝得就像擦过的透明玻璃一样,那个云彩都是一朵一朵一朵的,还有澹澹的彩虹,一个雨点没有了,外面可清新可清新了。这不灵车来了吗?就停在那个道上。它那家属区都是楼房区,那个晾台上、窗户上都是人头,道路两旁都站满了人,都来看热闹,不知道谁安排的,小宋我俩谁也没安排。他们先下楼,她家是七楼,我和小宋怕落东西,最后下楼,等我们要下楼之前,从楼上往下一看,我说小宋妳快来看,太壮观了!当时就是大军举着他妈妈的遗像站在这块,三如来像在前面,还有西方接引那个幡,这是头,这面这两排就是咱们的居士,大约是三十多人,两排居士每人怀抱一束鲜花。阿弥陀佛那个佛号声我觉得是在空中旋着,这麽绕的,不是说从平地,从人们嘴裡发出来,就那种声音,太整齐了。所以那些人都说,没看见过谁家出殡咋这麽好。
再说下一个奇迹,这不灵车来了以后就佔这有一条道,灵车就停在这儿,这面有一个食杂店,养一个长毛狗,灵车往那一停,这长毛狗就过来,俩后腿站着,俩前爪就拜这个灵车,咱也没见过。后来牠家主人就问常庆,说你家咋回事,我家这狗为啥拜这个灵车?常庆说,我都忙懵了,我哪知道!牠那主人拎着长毛就把牠拎回去了,拎回去一撒手又回来,还接着拜,一直到灵车都开走了,这小狗还站这拜。你说这个问题怎麽解释,牠为什麽要拜这个灵车?不知道。
这不是说小脸灰淘淘吗?小脸灰淘淘,这些老居士们好像拘着我的面子,当我面没说啥,背后嘀咕确实是说是不是送地狱去了,怎麽能这个脸?我没看过别人送往生啥脸,所以我也没有害怕,我就认为这正常的。到那以后这不就要火化了吗?那些老居士互相就嘀咕,意思就是小宋我俩,你看忙了二、三天,这把人送哪去了。小宋就有点好像不是那麽太自在,问我,刘姐咋整?我说咋整不咋整,送极乐世界去了,这还用说吗?你说谁告诉我的?我就这麽说的,送极乐世界去了,这还用说吗?
等把那个长方形的骨灰盘端出来的时候,大军跟他宋姨和我说,我妈昨天晚上给我託梦,说有十七颗舍利子,让今天捡出来。我没看见过真舍利子,我只看过那个图,看过照片。我说那咱端亮堂地方去看,就端窗台那,不亮堂吗?你说也怪,这孩子他也没见过什麽舍利子,他怎麽一捡一个准?他不是这麽扒着挑,一捡一个准。啥准备没有,没地方放,捡一个就放我手心,我就举着手,捡一个放我手心,捡一个放我手心。是那个乳白色的,形状不同,有一个就像糖葫芦似的,串着三个圆圆的,还有带棱角的,还有熘圆熘圆的。捡到第十七颗的时候,大军说刘姨,十七颗够了,但是那裡还有两颗,咱不能贪,我妈告诉十七颗,咱就捡十七颗,那两颗别捡了。我说既然有那就捡出来吧!完了就有一个骨头就是这样扣着的,他说刘姨,这个骨头的下面镶嵌着一颗。我当时心裡想你透视眼啊,从这上面怎麽能看到底下镶嵌着一颗?这麽一翻过来,真镶嵌了一颗,一抠抠出来了。一共捡了十九颗舍利子。捡了十九颗舍利子,大军就问我:刘姨,为啥多两颗?我说我不知道。咱不能说谎话,不知道就不知道呗。完了他说都收着?我说都收着。没地方装,就一直搁我手心,颠颠颠上这也端着,上那也端着,后来我想不行,正好我兜裡揣着一个装餐巾纸那个小塑料袋,我就把它装到那裡,就我裡面穿这个衣服,就搁我兜裡了,完了就去忙乎别的事。
等往回走的时候,就是坐车上素餐店,到了素餐店一下车,大军就跟我说:刘姨,我知道那两颗为什麽多出来了。我说谁告诉你的?他说我妈。我说你妈咋告诉你的?他说刚才回来我坐在大客车上,我妈在天空跟我示了一个相。我说是什麽样的相?他说是一个金身相,特别高大、特别雄伟,一个金身相。她还坐着一个狮子,他告诉我他妈坐着一个狮子,他说我妈告诉我,她是文殊菩萨,说她是文殊菩萨。我也没看着。这孩子就在吃饭的时候跟各个桌的人都把这个事说了,你说咱们不能制止孩子是不是,他是一种发自内心的,他就把这个事说了。他说我妈说了,这多馀的两颗让适当的时机送到五台山去供奉,那是她的道场。你看这不就告诉你答桉了吗?我说那啥时候送、谁去送?我说再等你妈消息,你妈告诉谁去送谁就去送,告诉啥时候咱就啥时候。
吃完饭回到她家,她亲戚朋友不还有在她家的吗?我就想起这舍利子了,我说你们是不是也没看见过舍利子,我拿出来大家看看,我就掏出来,又倒到我手心。它咋变了?都变成翠绿色透明的,就不是那乳白色的了,我不知道它咋回事。后来我上五台山,圆照寺的那个大法师告诉我,他说舍利子是一种灵体,它不是物质,它的大小、多少随时都在变化,颜色都在变化,它都可以消失,它是灵体,不是物质,这是圆照寺的大法师告诉我的,我才明白这个道理,原来我不知道。后来事实证明,这个舍利子确实是,你每天看它都在变。大约是一个月前我上常庆那,常庆非得要把这个舍利子给我一颗,给小宋一颗,当时就搁个小盒装上了,说刘姐这颗给妳,说小宋这颗给妳。我说你给我就要,我就拿回去放在我家佛堂,后来佛友去的时候我想起这事,我就说我有一颗舍利子,你们见过没,我说拿出来你们看看,我就拿出来给他们看。因为舍利子很小很小的,那个佛友一看说,刘姐妳发没发现,妳这个舍利子那不是人脸吗?我说我不知道。我戴上我的老花镜,我又拿我老伴那个放大镜,我这麽一照,得找个方位,一照确实是脸,那个眼睛就是不一般大,一个大眼睛,一个小眼睛,鼻子、嘴,看得可清楚了,就是一个人脸。他们问我咋回事,我说我不知道。我给常庆打电话,我说常庆,你给我那舍利子怎麽是人脸?常庆说我不知道。我说你看看你家那些颗是什麽脸?常庆说,怎麽到妳家它就变成人脸了?我说那我不知道。现在还搁我家佛堂,就这舍利子。这段插曲就过去了。
发送完了回来,第五天,我老伴一个、我一个、我姐一个,我们三个吃早饭。我不知道为什麽那麽着急,把饭菜盛上来以后,我一口菜没吃,我那一碗饭三口两口我就扒拉进去了。我姐瞅我,说小云妳有事,妳咋那麽着急?我说不知道,啥都不知道。吃完了这碗饭,我扭头就往佛堂走,走到佛堂门口,回头跟我姐说妳也快吃。我姐说还有我事?我说不知道,啥都不知道。我姐也听话,把她这碗饭吃了,我不知道啥事,我姐也不知道她啥事,就等着。大约是没过五分钟,我就跟我姐说,我说妳记。又是那种感觉,是通过我嘴说出来,我姐记录的,不是我想出来的。那段话是什麽?我带来了,现在我背不出来它原文,我就为了给你们,给小于看看这个,我不会往外传的。
这段话是什麽意思?就是说我往生的事情是真实的,佛菩萨不打妄语,为了定住你们的心,我如何如何。完了说我二十天,因为我从认识到送她往生,你看我就是八月六号第一面见她,到九月一号送她往生,那也就二十多天,而且我陪她念佛也就不过十来天的时间,她不就走了吗?这时候她说,我二十天的时间表了四个法,第一个法是病苦之法,她告诉我们,说我以菩萨之身,有病无痛。这我们才明白了,答桉给你了,为什麽四年肝癌没疼过,没吃过药,人告诉以菩萨之身,有病无痛,这是第一个法。第二个法是死别之法,说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最痛苦的事情,那种亲人去世痛彻肺腑的痛,无法用语言来表达,但是任何人都不可改变。这事确实咱改变不了,是不是?第三个法是无常之法,告诉说世间的一切都是无常的,只有佛法是真实不虚的,这是第三个法。第四个法是恶相法。这不小灰脸吗?这才告诉我这是恶相法。后来我才知道,每个人看这个脸不一样,有的人看的是害怕的脸,我看的就很富态的那个脸,就是有点灰,原来我不知道看的不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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