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钟茂森博士(第64集 视频 文字)香港佛陀教育协会

 

曾子也是非常讲礼的,在生死关头也丝毫不失礼。记载裡面就讲到他在病重的时候,鲁国的大夫季孙子为了表示对曾子的敬意,你看大夫们都很敬重曾子,前面的一章,第四章,孟敬子去探望他,季孙子也问候他,给他送来一张大夫专用的竹蓆。曾子不是大夫,按礼来讲,他不能够用大夫专用的竹蓆,这是违礼的。可是他得了重病卧床不起,人家给他铺上,他睡在上面不知道,结果被他的一个侍童看到了,指着这个蓆子问他的学生,「这是大夫用的竹蓆吗?怎麽这麽光泽、华美!」他的学生就讲,「你别说别说」,想瞒着老师,因为这个竹蓆肯定是比较舒服,做学生的想让老师重病了睡得好一点。结果那学生想制止侍童这样讲,还是被曾子听到了。曾子听了之后非常吃惊说,「这个蓆子是季孙赐给我的,但是它是大夫用的蓆子,我现在要把它换下来。我现在已经坐不起来了,没有力气换蓆子了」。于是他就让儿子帮他换蓆子,他儿子对他说,「父亲,您病情这麽重了,身子不便移动,等明天天亮了再换吧!」曾子对儿子说,「你爱我不如侍童爱我!君子爱人是用德,小人爱人才只顾眼前的舒服。赶快把这个蓆子给我换下来,让我能够守礼而终就足够了」。他儿子只好遵照父亲的指令,给他换去了蓆子。结果把曾子抱起来,换好了,准备要让他躺下去,没等身子躺稳,曾子已经去世了。你看,在临终的时候还守礼。最后他没有违反礼,他走也走得安详,这真的叫死而后已,一生做到了仁、做到了孝、做到了礼。所以他老人家讲这句话,自己是给我们做出好榜样来了,感动力就强,让我们看了之后,就让我们生起效法的心,生起浩然正气。

 

现在,士人简直是凤毛麟角,到哪裡找?打灯笼都找不到。与其希望别人做士人,不如自己做,自己真正要做到以仁为己任,就是我们现在讲的要有使命感。我在二OOO年,我还在美国教书的时候,跟母亲从美国飞到新加坡拜访恩师上人。老人家见到我来很欢喜,在他的小寮房,在小圆桌上,那圆桌只能坐三个人,很小,请我们(我和母亲)吃汤麵,晚餐是汤麵,他不吃晚餐,陪着我喝水,我们俩就吃汤麵,那汤麵是很稀的,就是非常清澹的晚餐。之后大家一起聊天,我向恩师请问,我是抓住时机赶快请教,我问老人家,我简单的报告了一下我的近况,「现在博士毕业了,在美国的大学教书,我们应该怎麽样来学习?」恩师对我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话,「要有使命感!」二OOO年说的这个话,十年前,印象非常深刻。

 

什麽使命?以「仁」为己任,要有这个使命感。我们为什麽要来到这个世间?学为人师、行为世范,要来做这个事的。在这个世间,我们自己成就,还要弘扬圣教,帮助社会大众一起成就。最重要的,自己先立志。这个「弘」,我们也可以解释为弘大的志愿。正如佛法裡讲的,菩萨四弘誓愿,第一就是「众生无边誓愿度」,这是我们修学的推动力;第二是「烦恼无尽誓愿断」。因为有立志,所以断烦恼就天天不间断,每天我们就做反省、改过的功夫,天天不离圣贤的教诲。在我跟恩师认识十多年来,真的基本都做到天天不离经教。虽然不离经教,还是有很多烦恼习气;要是离了经教,真的就不是人了,自己都已经没法想像自己会成为什麽样的人。古人讲,三日不读圣贤书则面目全非,那是在古代的社会,还比较清淨,没那麽多污染;现在,一日不读圣贤书则面目全非,我真正是有很深的感受。

 

这一段时间读圣贤书,深入经教,天天听经,进步比较快;好了,有一段时间停下来了,可能会很忙,或者种种原因,听得少了,立刻就「掉价」,退步,比原来的起点还差;然后要重新用圣教洗刷自己的这些过失,改过、忏悔,再慢慢上来。这修学是进进退退,为什麽进进退退?因为力度不够,到现在我才深感觉到这一点。现在我基本上一天有十个小时不离圣教,就拿今天来讲,我讲课就四个小时,还有听我们恩师两个小时,这就六个小时;完了自己还读经,我读《无量寿经》一小时;还拜佛,基本拜一个小时,你看这就八个小时了;然后还备课,备课得有四个小时。十二个小时这样干,还勉强能够看看自己的样子,不至于面目全非。现在这样专职干,还是有习气,不能够完全克服,念头裡。虽然身体不造作恶业,口裡也不说那些恶语了,我除了讲课以外,其他时间基本不讲话,恶行、恶言基本断了,恶念还有,贪瞋痴慢疑等等的这些恶念降伏不住。所以你看,没有大剂量的薰习,成就不容易,恶念一起来的时候,立刻就要把它对治,放下。但我相信,这样功夫用得久了,虽然自己业障习气重,还是会有一天能够把这些习气降伏住。先断恶念、执着,最后把分别断掉、妄想也断了,你就成就了,你就是圣人了。所以这个讲毅力,「弘」讲的是志向。毅是真正锲而不捨,在修学当中起起伏伏,但是不退心、不气馁,屡战屡败,还要屡败屡战,降伏自己的习气,就好像跟千万敌人做斗争一样,你要不战胜它,就被它战胜。格物的功夫,格就是格斗,跟自己物欲、烦恼、习气格斗,把这些念头格除尽了,我们的心地才恢复纯淨纯善。

 

蕅益大师注解当中说,「弘、毅二字甚妙,横广竖深,横竖皆不思议」。蕅益大师讚歎曾子用这两个字,弘毅。弘是讲弘大,弘大是讲在横面上的、空间上的广,广是广大无边,横遍十方。竖是讲时间上的,竖深,竖穷三际,过去、现在、未来。这个深,讲到念念不离圣教、念念好善好德,这跟佛法裡面讲的,菩提心裡面的深心是一个意思,深心就是好善好德。「横竖皆不思议」,这不思议是无边的、无际的,涵盖整个宇宙一切时空,这讲我们的志向广大、修行功深。下面又说,「但死而后已四字,甚陋」。蕅益大师评价得很中肯,讚歎曾子说的「士不可以不弘毅」,讲得好,但是「死而后已」讲得就不够那麽好。这是因为曾子所学有侷限性,他学的是世间的学问,世间学问到他这种地步,可以说很圆满了。这世间只讲一世,从生到死而已,所以他只讲死而后已,已就是停止了。实际上死还不是已,死了还没停止,这一生死了,还有来世、生生世世,生生世世都不已,这才是真正的弘毅。

 

所以菩萨四弘誓愿,发的愿可不是一生一世,是尽未来际,无量无边劫都是这个誓愿。刚才讲到「烦恼无尽誓愿断」,这是讲到修行的功深;「众生无边誓愿度」是讲到志向之广大。「法门无量誓愿学」,这也是讲弘,所以学问、见识要弘大;「佛道无上誓愿成」,这也是讲毅。四弘誓愿头两句和后两句,各讲一个弘毅。佛道无上誓愿成,佛道是佛,中国人讲圣,「圣道无上誓愿成」,这个圣是出世间大圣。尽未来劫,不成圣道我不罢休,这个叫做弘毅。所以哪是死了以后就停了?这四个字用得不好。蕅益大师在这裡把这个意思往上提升,所以佛法帮助儒家提升。

 

他讲,「孔子云:『朝闻道,夕死可矣』,便是死而不已」。所以,曾子还没到孔子的境界,孔子能说出「朝闻道,夕死可矣」,曾子没有真正体会。什麽道?这个道就是自性真如之道,《中庸》裡面讲的,「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」,知道不生不灭的本体了,这个本体就是我们的性,灵性不灭。我们的肉体会死,肉体是一个暂时的,也不是自己,身体不是我,它只能说是我所有,像一件衣服一样,它老了,不能再用了,就把它换下来,再换一个新衣服,但是我们的自性是不灭的。所以你真正了解自性才是自己,这叫闻道,你就不会执着身了,那夕死可矣。闻道之后,立即死都没有问题,为什麽?根本没生死。你已经了解生死的是这个身体而已,我们真正的自性不灭,不生不灭,那叫了生死,了是明瞭,你真正明瞭了,哪有生死?自性是如如不动,本自清淨、本不生灭、本自具足、本无动摇、能生万法,这是我们真正的自己。所以孔子闻道,他也就超越生死,所以「死而不已」,这个死是讲身体,身体死了,他求道还是不已,不停止,生生世世常修圣道,直至圆满成大圣而后已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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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admin 发表于 2016年6月24日16:55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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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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