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钟茂森博士(第36集 视频 文字)香港佛陀教育协会

 

我们做为现在学儒的,也算是孔门弟子了,有没有资格称为孔门弟子?当然不能自己评说,可是孔子也不在了,我们拿什麽标准来衡量自己到底算不算得上孔门弟子?最方便的就是《弟子规》。《弟子规》是「圣人训」,「首孝弟,次谨信,汎爱众,而亲仁,有馀力,则学文」。这是《论语.学而篇》第一篇裡面第六章,孔子给我们规定的弟子应具备的资格,七科,孝、悌、谨、信、爱众、亲仁、学文,学文就是好学。我们用这七科来自己衡量,《弟子规》就是对《论语》这章的详细注解,我们衡量衡量,看看这裡面讲的一百一十三桩事,我们到底做得如何?全做到了,你有资格称为孔门弟子。可是能不能说你能承传孔子心法?还不行。孔门弟子三千,当时就三千,往后的历史上出现的太多了,能做到《弟子规》的应该是不计其数。可是有几位能够承传孔子心法?孔子在世的时候只有颜回一个人,颜回死了以后,孔子说『今也则亡,未闻好学者也』。真正好学,你能做到不迁怒、不贰过。就是你真正断烦恼,而且真正把一切过失斩除乾淨,你的不贰过、不迁怒才做到圆满。那就是完全恢复你的本性本善,你就能够成为圣人,你就能够得孔颜心法。这个事要真干,做到《弟子规》之后,还要继续努力,勇勐精进。具体而言,我们每天都不离圣教,天天学、天天用圣贤之教来对照自己,改过自新,这是不迁怒、不贰过。我们要直下承当,虽然现在跟孔子不在一世,但是我们可以以孔子、颜子为师,做今天的孔子、颜子。

 

蕅益大师注解中说,「无怒无过,本觉之体;不迁不贰,始觉之功,此方是真正好学」,这个讲得真的叫究竟圆满。「无怒无过,本觉之体」,本觉是《三字经》裡讲的「人之初,性本善」,本觉是我们的本性,本来觉悟,本来是纯善。这个本觉之体就是我们的自性,裡头没有烦恼、没有过失,就是无怒无过,真的叫「本自清淨」。我们现在迷失了这个自性,迷失了本觉之体,现在就要修,回归,回归叫始觉。怎麽回归?「不迁不贰」,这是「始觉之功」,始觉是我们开始觉悟。觉悟了就开始修,一点一点的回归到本性上来,所用的功夫就是不迁、不贰。不迁是不迁怒,不迁怒就是断烦恼,不让烦恼相续延长,这叫不迁的意思;不贰过,不让过失再出现了。这一个功夫用下去,「此方是真正好学」,这始觉合本觉,直接回到本性上来。「曾子以下,的确不能通此血脉」。蕅益大师对儒家研究得可是太透彻了,每个人是什麽境界,蕅益大师都能明瞭。颜回之下就是曾子,曾子功夫也相当的高,可是还不及颜回,但是已经是了不起的人了。颜回称为复圣,曾子称为宗圣。宗圣曾子之下,真的没有人够格了,「的确不能通此血脉」。这个血脉是什麽?就是不迁怒、不贰过,这是圣贤血脉。谁能做到,谁就是圣贤;做不到,不是圣贤的血脉。「孔子之道,的确不曾传与他人」。孔子之道,就是圣人之道,谁能得到?除了颜回而外,没有再传别的人了。这个传,不是说夫子故意不想传,是你没得到。你没做到不迁怒、不贰过,你还有烦恼,你行为还有过失,所以你当然就不能得夫子之道。不是夫子吝法,是我们确确实实没够格,所以夫子很难过。

 

我们看到他难过,我们应该怎麽?激励自己要做到,「取法乎上,得乎其中」,我们立志向上,要做到像孔子、颜回那样的人。即使做不到,也能做到曾子那样的人,得乎其中。「取法乎中,得乎其下」,你说曾子是我的最高榜样,你还能得到子路、子贡这一类人物的境界。取法乎下,你什麽都得不到了。所以立志要高远,而我们的修学一定要发愤。孔子何人也,我何人也?为什麽他做得到,我做不到?你真有这样的愿心,这你是真正自爱、自重,爱自己的性灵,不忍心让自己的性灵沉溺于凡夫窠臼,而希望自己也进入圣人的行列当中。

 

蕅益大师下面说,「有所断,故名为不迁、不贰。若到无所断时,则全合无怒、无过之本体矣。孔子、颜渊,皆居学地,人那得知?」这有所断,是断烦恼,这个烦恼,刚才我们讲的,包括见思烦恼、尘沙烦恼、无明烦恼。有这个烦恼还没断,叫有所断的地位,故名不迁不贰,这叫不迁怒、不贰过,还在学的地位上,还没有圆满。但是已经相当了不起,自性能恢复几分了,还没有完全恢复。「若到无所断时」,所有烦恼都断尽了,「则全合无怒、无过之本体」,这个本体圆满现前。刚才讲的始觉之功,完全的合本觉之体,始合本,始觉合本觉,始本不离不异,这个时候就称为圆满的大圣,自性本体圆满现前,圣人圆满的大用也现前了,这圆满的智慧、圆满的德能、圆满的福报统统现前。这个只有释迦牟尼佛给我们示现做到,孔子知道有这个境界,还没做到。所以「孔子、颜渊,皆居学地」,他还是学地,在佛法裡面称他们还是菩萨,还没有圆满成佛。但是这个地位已经是了不起了,世间人就把他们称为圣人。这些境界,我们不学佛哪裡得知?所以先儒有所谓,学了佛之后才真正知儒,这有道理。不学佛,不能够尽知儒,知道的还是皮毛,孔颜心法还不曾真正体会。我们也是因为学佛了,回头来读《论语》,能读出一点味道。再经过蕅益大师这样一开解,真正我们才觉得,原来孔子、颜回和这些圣贤弟子们,都是了不起的菩萨,给我们表演出这些不同的境界。

 

我们再来看江谦补注,「孔子称颜渊好学,即在不迁怒、不贰过。颜渊死,而歎曰,今也则亡」,这是重複这章的意思。「可知博极群书,身兼众艺,而不免于迁怒、屡过者,不得谓之好学也」。所以什麽叫好学?这裡给我们点出来,不迁怒、不贰过这才叫好学。颜渊是好学的,颜渊死了以后,孔子感慨、感叹说「今也则亡」,没有了。但是我们也看到那些「博极群书,身兼众艺」的,书读得很多,广学多闻,身兼众艺,他懂得很多技艺。这些是什麽,是不是好学者?称不上。博极群书的人,子贡可以够格;身兼众艺的,冉求可以够格,他们为什麽都没有被孔子称为是好学?因为他不免于迁怒、屡过,他还会迁怒,迁怒就是他烦恼还会相续,不能够断除;犯了过失还会犯了又犯,甚至明知故犯,所以「不得谓之好学」。

 

我们就知道什麽才叫真正学儒,这就明白了,学儒和儒学不一样的地方我们也明白了。搞儒学的,博极群书、身兼众艺,你儒学算是搞得非常好了,可是不能称为学儒,你不能叫好学。为什麽?问问你,烦恼断了没有?你过失是不是全改尽了?你会不会迁怒、会不会贰过?如果你还不免于迁怒、贰过,你就不能称为好学。如果你不肯断自己烦恼、去除自己的毛病习气,你就不能称为学儒,充其量是搞儒学。你可以当一个教授,《论语》你讲得头头是道,讲得很精彩。可是问问你,还会不会生气?人家骂你一句,人家贬你一声,你会不会心裡面起瞋恚烦恼?你会不会有贪心?你会不会傲慢?你有这些贪瞋痴慢,你怎麽能够称为是好学?甚至你都谈不上学儒了。特别是连《弟子规》都没做到,即使《论语》讲得头头是道,这个人不是学儒的人。

 

所以江谦下面说,「孔门正学,止是从心性入门,从修身致力,从过勿惮改起行」,这个总结得好。孔门正学,什麽叫做真正的学儒?你学得正,从心性入门。孔门还是谈心性,他的目标是回归到心性上来,回归到天道上来,天道就是自性。下手处就是修身,从修身致力,修身就是把身上的毛病习气统统改掉,就是不贰过、不迁怒,烦恼没有它的落脚处了,全部扫除乾淨。「过勿惮改」,这也是《论语》上的话,「过则勿惮改」。惮就是惧怕,有过不要怕改,也就是说,要奋然改过。这个理念在《论语》裡面出现过多次,这裡讲的「不贰过」,上一篇我们看到「自讼」。孔子也是说,吾未见能够自见过失而能自讼的人。自己见自己过失,见到过失又能够把它改掉,这种人孔子都见不到。谁?只有颜回做得到。这是行门,行门就是改过,改过就是修身,修身才能够回归到我们本性本善。所以学儒是真干,不是在那裡谈玄说妙,是真正力行。学《论语》都是为了帮助我们力行,不是增长知识而已。颜回的功夫就得力在此。

 

「颜渊短命,是天下众生之不幸,不专谓颜子也」。所以,夫子为什麽非常的悲痛?颜子不幸早死,是天下众生不幸。孔子心法找不到传人,这是圣人最大的悲痛。为什麽?因为天下众生就很难以体会到圣人的心法,总活在烦恼当中。虽然,在孔子在世的时候颜回死了,孔子没有真正的传人,可是幸好这些着作留下来了,《论语》,包括四书,全都是圣贤的心法。后人也有契入的。谁?蕅益大师就是。记载中说,他二十岁就已经悟通孔颜心法,二十四岁就大悟了,他的境界,我们相信都是佛菩萨的境界。幸好有佛法传下来,佛法裡面讲到的心性之学,比儒讲得更为彻底、更为圆满。夫子言性与天道比较少,他讲修身方面多,但是心性的学问讲得少,只是稍稍透露一些,所以学的人就不容易了。一定要学佛,在佛法上你能够对心性学得比较容易,他讲得多、讲得详细,然后回来读《论语》,读儒家的典籍,你就容易契入。蕅益大师其人就是一个好榜样,真的是千古以来对于《论语》的注解裡面,见地是最高的,我们讲这个话不为过。虽然我们达不到这个境界,但是比较百家的注解,我们确实看到蕅益大师见地最高。真正对孔颜心法通透了,他才能讲得这样的彻底到位。而且我们也深信,他老人家决定是佛菩萨再来,不是普通人。所以我们学《论语》,在见地上依他老人家,这决定不会有错。我们也很幸运,可以在二千五百年之后,经过蕅益大师的这一番开示,让我们能够容易契入孔颜心法。我们再看下面第四章。

 

【子华使于齐。冉子为其母请粟。子曰。与之釜。请益。曰。与之庾。冉子与之粟五秉。子曰。赤之适齐也。乘肥马。衣轻裘。吾闻之也。君子周急不继富。】

 

这一段我们看《雪公讲要》裡面讲,子华是孔子的弟子公西赤,字子华。『子华使于齐』,是出使齐国,『冉子为其母请粟』,冉子就是冉有,跟子华是孔子同门的弟子。为他的母亲,冉子为子华的母亲向孔子请粟,粟就是我们现在讲的小米这类的穀物,粮食。使于齐这个使,肯定是出公差、公务,公务当然会有俸禄。冉子这裡为子华的母亲请粟,这个请是特别的请求,肯定是在子华俸禄以外特别的请求。孔子说,『与之釜』。这个釜,根据马融的注解说,「六斗四升曰釜」,一釜大概是六斗四升。孔子就答应给他母亲一釜粟米,六斗四升米。冉有就嫌少,『请益』,就是说请再加一些。孔子说,『与之庾』,除了一釜以外,再给她一庾。一庾,包咸注解说,「十六斗曰庾」。戴震《论语补注》说,「二斗四升曰庾」。根据清朝刘宝楠刘氏《论语正义》,他注解是认为戴震的《论语补注》说得比较恰当,就是二斗四升叫庾。为什麽?因为前面是用六斗四升(这是一釜)给她,再给她多一点,肯定不可能超过原来的,应该是二斗四升叫一庾,这比较的恰当。可是冉有还觉得少,最后他就拿出自己的粟米『五秉』赠与子华的母亲。这个秉也是一个容量单位。「马融注,十六斛为秉」,这个斛就等于十斗米,十斗叫一斛。「五秉合为八十斛」,也就是八百斗,冉子给她的是八百斗。根据《皇疏》,皇侃,南北朝皇侃学者的注疏说,「孔子与粟既竟,故冉子又自以己粟八十斛与之也」。这就说明,这八十斛是冉子给的,不是孔子给的,是他拿出自己的这些米给她,给子华的母亲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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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admin 发表于 2016年6月24日09:04: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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