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钟茂森博士(第37集 视频 文字)香港佛陀教育协会

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 锺茂森博士主讲  (第三十七集)  2010/5/20  香港佛陀教育协会  档名:57-007-0037

 

尊敬的诸位仁者,大家好!大家请坐。我们今天继续来学习《论语》,请看「雍也第六」,我们来看第六章。

 

【子谓仲弓曰。犁牛之子。騂且角。虽欲勿用。山川其舍诸。】

 

这个騂,騂且角这个騂(音星),它是指牛马是红色的,红色的、赤色的牛马。騂且角的角是指牛角很周正,可以做祭祀用牛,就做牺牲来用,是祭品,选这种上等的、好的祭品。所以祭祀的时候,用的是红色的牛,牠的角很周正。这段话是孔子对仲弓讲的,仲弓就是冉雍。孔子对仲弓说,『犁牛之子,騂且角』。我们首先看朱子的《集注》。这段话说牛,用来做祭品的牛,不能够用耕牛。这个「犁牛」还有一个意思,这个犁当杂毛的这种牛来讲的。如果是杂毛牛,不能用作牺牲祭品,总之犁牛不是用来做祭品用。但是「犁牛之子」,这个小牛,可能牠是红色,而且角很周正的,这种牛可以做为牺牲祭品。『虽欲勿用,山川其舍诸?』谁勿用?人,可能不想用这种牛来做祭品,因为人有一种偏见,认为犁牛的儿女(小牛)一定也跟父母是一种类型的,所以也不用来做牺牲。但是这种牛确实看牠本身是适合用来做祭品,所以《朱子集注》裡面讲,「山川」就是山川之神,「言人虽不用,神必不舍也」,是这个意思。

 

这个话当然是藉物来打比方。朱子的意思是孔子这个话对仲弓讲的,因为「仲弓父贱而行恶」,仲弓的父亲是低贱的人,而且行为鄙恶,「故夫子以此譬之」。孔老夫子就用这个犁牛之子来做比喻,说父亲鄙贱,但是生的儿子却是很贤能,仲弓是个贤能的人。正如犁牛本身不能做祭品,可是犁牛之子可以做祭品,山川之神还是要的。这个意思,朱子说,「言父之恶,不能废其子之善,如仲弓之贤,自当见用于世也」。可见得孔子没有那种封建旧思想,他是一个开放的人,父亲虽然有恶,但是不会影响他儿子行善。父和子之间当然有影响,但是也有可能是两个极端,就像仲弓。仲弓是一个有德有才的人,仲弓之贤应当「见用于世」,应该被世人所任用。我们之前看到孔子讚歎仲弓,说「雍也可使南面」。就说仲弓是可以被任用来作为治国人才,不能看他的父亲。这种选贤举能的思惟,是一个先进的思惟,并不守旧。特别是在当时春秋时代,那是世袭的制度,大家都以为有其父必有其子,但是孔子并不这样墨守陈规,而是完全看每个人本身的德行,用的是他的德才,不是查他三代。

 

《朱子集注》当中引「范氏曰:以瞽瞍为父而有舜,以鲧为父而有禹。古之圣贤,不繫于世类,尚矣。子能改父之过,变恶以为美,则可谓孝矣」。我们大家都知道舜是大孝子,「二十四孝」他是首位,他的父亲是瞽瞍。这个瞽就是眼睛瞎了,眼睛瞎是什麽?看不清是非善恶,这个人等于眼瞎了一样。舜的父亲娶了第二任太太,这是舜的继母,结果父母两个人合起来谋害舜,很不仁。但是舜并不因此而改变对父母的孝心,仍然保持他的纯孝。最后感动了乡里、感动了尧王,请他出来为国家服务,甚至最后将帝位让给了舜,这就是「禅让」。后来瞽瞍,舜的父母这一家人,包括舜同父异母的弟弟象,统统被感化了。鲧(音滚)是禹的父亲。我们都知道「大禹治水」,禹是很能够治理江河的。他的父亲也是一个治理江河的人,但是用的方法不正确,导致劳民伤财。结果,禹继承了父业,把江水治得很好,他以疏通的形式,不是以围堵,而是疏通,最后治水成功,证明「古之圣贤,不繫于世类」。

 

圣贤人并不一定拘束在他的家庭。圣贤没有世袭的,不是说父母是圣贤,儿子才会圣贤。不是,不一定。父母是圣贤,儿子未必是圣贤;父母是恶人,像舜的父亲和禹的父亲,禹的父亲是愚痴,舜的父亲是不仁,但是他们生的儿子都是圣贤。所以可见得,圣贤是自己修出来的。而「子能改父之过,变恶以为美」,这是大孝,就像舜,最典型。不因为父母之过而自甘沉沦,依然守着仁道、守着善道,死守善道,最后也能改变父母,使父母变恶以为美,这是救父母,使父母不陷于不义,这「可谓孝矣」,这个孝难能可贵。《弟子规》上讲的,「亲爱我,孝何难,亲憎我,孝方贤」。他们的孝,真正是显圣贤之孝。

 

朱子认为犁牛是做「杂毛牛」解,实际上,《雪公讲要》裡面做了分析,他主张犁牛应该做「耕牛」。他是引经据典,考证了历史上先儒的注解,认为犁牛应该是做耕牛。因为在周朝的时候,耕牛也不是做牺牲祭品的,我们可以听从雪公的这个见解。至于说朱子以为仲弓的父亲「贱而行恶」,这个好像历史上就没有考证。雪公也是说到这点,无法考证,也不能够完全说仲弓的父亲就不好。可见得,雪公讲「此章记孔子与仲弓泛论用人之道,非以犁牛比仲弓之父」,这不是专指仲弓的父亲,而是泛泛的来谈论用人之道。因为仲弓可使南面,他可以当治国的人才。要治国,最重要的是选贤用能,在选贤用能这上面,一定要惟贤能是用,不能够管他家裡父母、祖辈会是什麽样子,他本人贤能我们就应该任用,犁牛之子这章主要是讲这个意思。「仲弓可使从政,从政须揽人才」,招揽人才最重要,所以「选才不论其父之良窳(音宇),但论其人之贤不贤,喻如耕地之牛,能生騂且角之子,此子当可为牺牛」。这个意思就说得很明显了,选才,选人才,「不论其父之良窳」,这个窳就是粗劣、腐败,跟良字是相对。不管他父母善与不善,只「论其人之贤不贤」,他是贤能的,我们就用。以耕牛之子来做比喻,这是夫子论用人之道。

 

蕅益大师的注解很简单,他引「卓吾云」,卓吾是李卓吾先生,跟蕅益大师同时代的人。「夫子论仲弓如此耳」,这个话,我自己的理解是蕅益大师说仲弓,如此是什麽?我们看这个话,这章好像是夫子论用人之道,不是论仲弓,为什麽蕅益大师这裡说「夫子论仲弓如此耳」?这就使我忽然想到,仲弓也是一个大孝子。因为这篇裡面,「雍也第六篇」,夫子有评论仲弓好几处的地方,就是在于他能够改父之过。前面朱子提到的,「子能改父之过,变恶以为美,则可谓孝矣」,父母有过失,他能够改父母的过。虽然历史上没记载,但是仲弓有这样的贤能,可以跟舜、跟禹相媲美,所以仲弓(冉雍)也是一位非常难能可贵的圣贤。这是夫子讚歎仲弓,当然讚歎他,关键是鼓励我们效法。我们如果是犁牛之子,我们的父母要是有不善,我们能不能够帮助父母回头?这是大孝,能将父母转化成圣贤,这是大孝。

 

江谦先生对蕅益大师注解有一个补注,这个补注主要在劝戒杀方面,这个意思提得也很好。因为这裡讲的「犁牛之子,騂且角」,可以用来做祭神的牺牲。江谦在这裡也给我们论证了,实际上牺牲不一定是要杀,我们来看他的补注。「古人祭祀用牲,备物而已,非必杀之也」,这个观点也很好。在先儒观点裡面看到非常少见,但是很有道理。古人祭祀用的牺牲,这些牛羊,他只是把牠准备好,用来做一个表法,并不是真要杀牠们。底下又引了论据,「故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」,《论语》前面我们有谈到,子贡欲去饩(音细)羊,饩羊就是用来祭神的羊,就是用来做牺牲用。「郑康成解曰:饩,生牲也」,饩羊是活的羊,不是死的羊。换句话说,这个羊不是用来杀的,牠是活羊,祭祀的时候用活的东西来做代表。

 

底下又引孟子的话,「孟子言齐桓公葵丘之会,『束牲载书,而不歃血』,亦生牲也」。孟子也讲过类似的话,说齐桓公葵丘之会,在这个会上「束牲载书,而不歃血」,歃血就是饮血。换句话说,牺牲没有去宰杀牠,也不是真的饮牠的血,所以也是生牲,活着的牺牲。「若必杀而去其毛,则犁牛与騂且角者何择焉?」这个很有道理。如果是把这个牺牲一定要杀了才能够做祭,杀了要去其毛,把牠的毛去掉。犁牛是耕牛,耕牛的毛没有红,而且牠的角也并不是周正;犁牛之子的毛是红的,而角也是周正的,但是杀了之后,这些都去掉了,毛、角都去掉了,那有什麽区别?证明什麽?不是杀了以后去祭。而是就拿这个活的牛来做一个表法意思意思,不是用来杀的。什麽人去杀?这裡江谦给我们做了一个分析,说「后人假祭神之名,充口腹之欲」。这是后人干的事情,本来古礼上并没有要求要杀牛、杀羊来祭神,全都是做个表法。但是后人想吃牛羊,他就把牠杀了,假充要祭神之名,其实自己充口腹之欲,他自己想吃,不是神想吃。结果他拉去杀了,然后就说神要吃,这等于玷污神,是亵渎。

 

「其能免杀业之苦报乎?」这种人他要受杀业之苦报,换句话说,将来得还命债。那个牛羊不是真想给你杀的,哪一个动物是甘心情愿让人杀的?牠是没办法,抵抗不了你,但是牠的心裡是满怀着怨恨,牠的神识,将来遇到机会要报复的,所谓是「人死为羊,羊死为人」,互相酬偿命债。底下又说「血食之神,当堕地狱」,这是佛法裡讲到那种神明,有一类的神,他一定要享受血食,要吃杀死的牺牲,这种神要堕地狱,这个佛法裡有讲到。「况杀之者乎?」这种神享受人间的血食供养,这些不是他杀的,是人家杀了之后拿来供养他的,他都尚且因此要堕地狱;那主动去杀的人,「况杀之者乎」,将来能免地狱的苦报吗?先受地狱之苦,将来在地狱中罪受满了,出来还得还命债,正所谓吃牠半斤,将来要还牠八两。所以,祭祀不宜用杀生的动物来做祭品。要知道,我们祭神、祭祖是让他们得到安乐,我们如果用杀生来做祭品,增加这些神灵和祖先的罪业,他们得不到安乐,更何况我们又结这些无穷的冤业。动物都有灵性,牠跟人没什麽太大的区别,只是形体上不同,跟我们人一样,都有感情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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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admin 发表于 2016年6月24日09:07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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