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钟茂森博士主讲 (第十四集) 2009/11/28 中国云南晚晴轩 档名:57-007-0014
尊敬的诸位大德朋友,大家好!我们继续来学习《论语》,请看「为政篇第二」,第十九章。
【哀公问曰。何为。则民服。孔子对曰。举直。错诸枉。则民服。举枉。错诸直。则民不服。】
『哀公』是鲁国的国君,孔子是鲁国人,也备受国君的尊重。这一段是鲁哀公向孔子请问,问什麽?『何为,则民服?』何为,就是何所为之,要怎麽做,则民服,就是才能使老百姓服?老百姓对于国君能心服口服,才能拥戴国君。古人讲,国君(政府)就像船一样,老百姓就像水一样,「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」,所以民服非常重要。如果老百姓不服政府,这个政府就岌岌可危,所谓「得民心者得天下,失民心者失天下」,所以鲁哀公在这裡等于是问政。鲁哀公为什麽会问这个话?也是有当时的历史原因。因为鲁国长期以来是三家执政,三个大夫,三个家族,季孙氏、叔孙氏、孟孙氏三家把持着朝政,国君基本上是名存实亡,所以鲁哀公很不得意,才会问这个话。
孔子给他问题的回答讲的是「举错之道」。『孔子对曰』,《朱子集注》裡面说,「凡君问,皆称孔子对曰者,尊君也」,朱子研究《论语》研究得很细緻。你看,一般普通的人问,孔子回答只称「子曰」;如果国君来问,就会讲「子对曰」,对就是对答,这是表示对于国君的尊重。也就是孔子这个回答是单对国君,是更加恭敬谨慎的回答。这个直就是讲正直的人,枉就是不正直,直和枉是两种人,可以说一种是君子、一种是小人,君子正直,小人不正直。『举直,错诸枉』,东汉的经学家包咸的注解说,「错,置也。举正直之人用之,废置邪枉之人,则民服其上」。所以这个错是一个通假字,通举措的措,提手边的措字,这个意思就是放置。任用人的时候,要举正直的人用之;「错诸枉」,这个错是废置,废置邪枉之人不用,那些不正直的人我们不能用他。不正直的人称为邪枉,邪就是不正,为什麽他不正?因为他心是自私的,自私就邪,就不正。正直的人必定是大公无私,所以用那些正直为公的人,捨弃那些邪曲自私的人来为政,自然人民就会得到很大的利益,他们心就服了。反之,『举枉,错诸直,则民不服』,举用那些邪曲自私的人,捨弃正直为公的大臣,就民受其害,所以不服。孔子当时鲁国的情形正是这样,三家专权,就是什麽?「举枉,错诸直」,所以人民百姓不服。可见得孔子当时对鲁哀公的回答是针对时弊,当然这个道理也是贯通古今的,在任何时候都适用。这是一种说法。
在古注裡面还有另外一种说法,讲错诸枉这个诸是「之于」的合音,错之于。这裡也就是说,「举直错诸枉」,就是把正直的人举用,置之邪枉之人之上,让正直的人掌权,控制住那些邪枉之人,这样民也能服。如果倒过来,自私邪枉之人置于正直之人之上,民就不服。这是国君要懂得用人之道,对于君子要提拔,把君子放置在上位,把小人放置在下位,小人在下位就不得为恶,受君子的管制。这种说法比前一种说法要更好一些,这是雪公老人讲的。为什麽?这裡并没有说把小人踢出去,也能够容纳小人,只是什麽?小人要受君子的掌控,不能乱来,这样就很好。刘宝楠的《论语正义》裡面就讲到,这种说法跟夫子尊贤容众之德相合。我们尊贵、提拔贤德的人,但是也能容忍一般普通的、有私心的人,也能容纳。在现代社会,容众也是重要的。你看我们社会,君子多还是小人多?小人是想着自利,君子只想到道义,正直、大公。说句老实话,现代社会确实是君子少、小人多,这个主要也是教育,对于伦理、道德、因果教育不足才导致的。假如这个教育从小就开始,国家政府非常重视,相信君子会日益多起来。君子多了,对国家一定有好处,大公无私的人都是为民的,所以自然就能够令社会和谐。所以《礼记.学记》裡面讲,「建国君民,教学为先」,教学的目的就是培养多多的君子,使小人的数量愈来愈少,这样君子从政则民服,君子多了,社会就和谐了。
刚才讲到的两种说法,一种是举用正直者,废弃邪枉之人,这是一种;第二种,没有说完全废弃邪枉之人,是把那些正直的人放置在邪枉之人之上,这就行了。为什麽说第二种说法更好?因为后面《论语》也谈到举直错诸枉的问题,这个结合起来一看,意思就很明瞭。后面《论语》中有一章是讲「樊迟问仁」,樊迟是孔子的弟子,请教什麽是仁。「子曰,爱人」,仁者爱人。「问知。子曰,知人。樊迟未达」。樊迟问什麽是仁,孔子说爱人;什麽是智慧,孔子说知人就是智慧,樊迟没听懂。孔子又给他补充说明,下面是补充,「子曰,举直错诸枉,能使枉者直」。意思是说,把正直的人选举出来,安置在邪枉者之上,就能使邪枉的人学了变得正直,这就是刚才讲到的第二种说法,并没有说把邪枉之人踢出门外。把小人都踢出门外,那没剩几个君子。孔子是教我们,君子有领导小人的权力,小人也就学着君子、效法君子,慢慢也能变成君子,这是有教育的内涵在裡面,所谓上行则下效。《论语》也讲,「君子之德风;小人之德草」,草就随着风摇摆,吹东风,风从东边吹来,这草也就顺着风由东往西摆去了;风从西边向东吹,这草也向东去低头了。小人他自己没有定性,看上面是什麽样,他也学着什麽样,所以把君子提拔在上位,这就很重要。君子的德像风一样,他是引导民众,确定社会的走向。
除了政治的领导人能够确定社会走向以外,现在还有一种行业也能确定社会走向,就是传媒。媒体的工作者也能够有带领社会的能力,如果媒体的内容都是正面的、都是善的,就能够将社会引向和谐;假如媒体的内容不善,也就让社会民众变得不善了。所以我们恩师常讲,有两种人能够救世界,也能毁灭世界,一种是政治领导人,一种是媒体工作者。我们想想也真是这样,国家领导人自然有呼风唤雨的能力,他决定国家的命运;传媒工作者是负责社会教育的功能,也能够有很大的引导社会的功能。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,就在于这些工作者是直的还是枉的,是正直的君子还是邪枉的小人。君子只想着义,他不会自私自利,他一定会想着我怎样能够把社会带向和谐,至于自己的利是不考虑的;小人只考虑利益,至于后果符不符合义,他没有考虑,所以这给我们很大的省思。现在传媒工作者,包括影星,节目的主持人、製片人、导演、记者等等,我们如果能够有一批君子的传媒工作者,播的都是正面的内容,这真是人民百姓的福报。
我曾经在去年到过日本,去开一个会议,在东京接受了日本最大的华文报纸「东方时报」的採访。这个报纸的主编带着记者,到我住的酒店来採访我,就谈起很多社会的问题。他们也讲到,在日本社会有很多弊端,社会风气日趋不良,华人更是令人忧虑,犯罪率特别高。在华人的圈子裡面,因为日本社会压力很重,所以导致许多华人就採用不法的手段牟取利益,使整个日本对华人都产生歧视。他问我怎麽办,我告诉他,「你就有办法」。什麽办法?我说,你们媒体领导人负有引导社会这样的使命,如果你们能够在你们的报纸裡头,天天刊载伦理、道德、因果教育的内容(它是华文报纸,专门对在日本的华人),我们相信一年,对华人社会的风气改善就有显着效果。我们恩师在他的家乡庐江,就是安徽省庐江县汤池小镇,做过三年的试验,建立了一个文化教育中心,就用《弟子规》来教导那裡的乡镇百姓。两年不到的时间,就能使整个小镇的社会风气大大改善,这证明了人是可以教得好的,和谐社会完全可以通过教育来实现,中华老祖宗的这套做法,就是教学为先的做法、修身为本的做法,到今天还是适用。
这位总编听了我的话之后,他也很感奋,他问我有什麽样的教育内容可以给他刊载,我告诉他,过去印光大师在民国时代非常提倡因果教育,用因果教育帮助人,提升他的伦理道德。因为,知道善有善报、恶有恶报,他不敢作恶,他就能慎独。他问我用什麽样的教材最好,我介绍他《太上感应篇》。《太上感应篇彙编》是《感应篇》最好的注解,过去印光大师印这部书,还有《了凡四训》、《安士全书》,三部都是因果的书,印得比佛经还多。现在这个《彙编》有一个白话节本,我把这个电子版提供给他。结果他真干,每一期的报纸都出一个小版面,连载《感应篇彙编》的这些内容,他把样版寄给我,我看了非常欢喜,果然在做。如果能够坚持下去,相信日本,至少华人社会的社会风气,会有显着的改良。这是什麽?把人民百姓导向正直的一面,孔子讲「举直错诸枉,能使枉者直」。这「举直」不一定是任用他做官,你能够选举出正面的教学内容来做媒体报道,这些内容至少要大于那些负面的内容。譬如说新闻报导,多报导一些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节目,那些好人好事;那些杀盗淫妄的消息尽量少报,最好是不报,久而久之,就能使人从邪枉走出来,变得正直,这是什麽?现代,这样的说法也能够适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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