尊敬的各位仁者,大家好!我们继续来学习「君子修身之道—由弟子规入论语」。上次我们讲到「泛爱众」这一章,裡面《弟子规》有句经文讲到,「扬人恶,即是恶,疾之甚,祸且作」。这是讲,如果经常讲别人的过恶、张扬别人的恶事就是恶,讲别人的恶就是自己的恶,这种恶做得多了,这是疾,疾就疾病、大病,做得多、做得过分了就会有祸害产生。古人讲,「口为祸福之门」,往往很多的祸害都是无意中不注意讲话造成的,做的时候可能自己没觉察,所谓「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」,无形之中跟别人结了大怨都不知道。一个君子,「善护口业,不讥他过」,很善于护持自己的口业,绝对不会无故讥笑别人,讲别人的恶事。在人面前不可以讲,在人背后也不可以讲,不但不讲,连心都不可以想,你的身心就自然清淨了。经常想别人的恶事,心本来是清洁的,结果全装了垃圾,污染自己的清淨心。不但想,还要去讲,那真是身、口、意都污染了。
在《论语.公冶长第五篇》有一句经文,「子曰:伯夷、叔齐不念旧恶,怨是用希」。孔子在这裡讚歎商朝末年两位贤士,一个叫伯夷,一个叫叔齐,他们两个都是当时孤竹国国君的儿子,伯夷是大儿子,叔齐是小儿子,他们两个中间还有个兄弟。当时,他们的父亲看中了叔齐这个小儿子,希望将位传给叔齐。后来孤竹国君死了之后,按常礼是长子继承君位,但是伯夷推辞不想去继承,他希望按照父亲生前的遗愿,将王位让给自己的弟弟叔齐。结果叔齐也不肯做国君,他说大哥不当国君,要我小弟去当国君这不符合礼,两个人互相推让,结果都离开了国家,没办法,就由中间第二个儿子继承了君位。孔子非常讚歎伯夷、叔齐这两个人,讲他们真是孝悌做得很好,伯夷有孝心,能养父亲之志,希望将君位传给第三个儿子;叔齐悌做得很好,恭敬自己的兄长。兄弟之间那麽和睦,甚至能够以国来相让,所以孔子非常讚歎这两个人。
这两个人还有一个特点,孔子在这裡讚歎,「不念旧恶,怨是用希」。念是心裡面想记挂着;恶就是别人对不住我的事情,恶事,别人的过恶,也包括自己遇到的种种遗憾的事情;「旧」就是过去的,过去别人对不住我的,别人的恶事、恶行和自己过去的种种缺陷、遗憾都不挂在心上,这叫不念旧恶。伯夷、叔齐两个人心胸广大,绝对不会记仇,真是恩不忘,怨欲忘,报恩长,报怨短。他根本不念旧怨,绝对不会想着报仇,不会有报复的心理,无论别人怎样去冒犯他,他心裡都不记挂这些,绝对没一个念头跟别人对立、跟别人起矛盾。他内心裡面没怨恨、没对立、没矛盾,自然跟别人就不会结怨。怨是用希,用当以字讲,希是少的意思,稀少,这句话就是怨是以稀少,因此跟别人结怨就非常少了。
人为什麽会跟别人结怨?原来还是自己内心整天念别人的恶,念怨就容易跟别人结怨。你内心裡面有这样东西,自然就感召外面的人事物,就形成怨怼了。如果内心没有这些怨恶,别人想跟你对立,你都不会跟人对立,所谓孤掌难鸣,你拍掌,两隻手拍才拍得响,一隻手怎样拍都拍不响。凡是对立、凡是怨恨的产生,都是双方的责任,如果我不跟别人结怨,别人怎样跟我结怨我都不挂在心上,又怎麽会有怨?所以伯夷、叔齐这两个人一生不跟别人对立,绝对不跟别人争,与人无争、与世无求,只有让。他能够让,他就得到解脱,他的心就自在。跟别人争的人,愈争愈辛苦,心裡压力愈大,最后即使争得赢,其实自己也输了,代价太大!
《论语.里仁第四篇》还有一句经文,「子曰:苟志于仁矣,无恶也」,这个字读「物」,不念「饿」,当厌恶的恶讲。孔子在这裡讲,如果有志于仁的人、仁者(就是圣贤人),这一生立志做圣贤,不做凡夫了,有这种志向的人,必定能够做到无所争恶,不会厌恶人。仁者内心只有爱,仁者爱人,在他心裡看到一切人都可爱,不会讨厌人、不会憎恶人,所以仁者无敌。敌就是敌对,他没敌对,不是说外面的人不跟他敌对,可能有跟他敌对的人,但是他心裡看不到这些敌对,内心只有爱,无敌对、无怨恨、无对立,这种人就是仁者。为什麽?他内心没无恶,唯有善。《弟子规》讲,扬人恶,即是恶,这个扬字换成念字一样讲得通,扬是用口来讲别人的恶,念是心裡想别人的恶,念人恶即是恶。自己想想,我有没有经常看别人的坏处,批评人、看不起人?一有这个念头,念人恶即是恶,自己无形中已经成为一个恶人了;积着积着,疾之甚,祸且作,可能出现天灾人祸。为什麽去念别人的恶,不念别人的善?仁者看一切人都是善人,圣贤看一切人都是圣贤,菩萨看一切人都是菩萨,佛看一切人都是佛,「一切众生本来是佛」,佛是这样讲的。唯独恶人看别人就是恶人。你想一下自己,想做善人还是做恶人,想做凡夫还是做佛菩萨?全在你自己一念之间。
《弟子规》又讲到,「善相劝,德皆建」。这是讲到朋友之间互相要勉励、劝善,如果朋友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,我们有责任去劝谏,帮助他改过自新,就叫做德皆建,帮他建立更高的道德,自己也提升自己的道德。为什麽?我尽了做朋友的义务。这个劝谏是出于善心、帮助朋友的心,不是讥笑他、不是批评他,是帮助他。学道、学圣贤之道,不但要有好老师,还要有好朋友,志同道合的朋友,你的道业长进得快。有些人可能讲,「我也很想有良师益友,但是怎样都遇不到。你为什麽遇到,说给我听听,你有些什麽祕诀?是不是你很幸运、运气好,给你遇到良师益友,我就没有那麽幸运?」不是这样讲,良师益友也是你自己感召来的,所谓「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」,你是什麽人自然感召什麽朋友,如果你真正是一个有德君子,你也会有君子朋友。《论语》裡面讲,「子曰:德不孤,必有邻」,邻就是邻居,就是你的学道朋友,同修道友,这是道业成就很关键的一环,学道不可以自己闭门造车,要有良师益友指点。怎样才有?你自己好好修德就行,你有德就不会孤单,必定有志同道合的人跟你一起修学。
在《论语.述而第七篇》讲到,「子曰:德之不脩,学之不讲,闻义不能徙,不善不能改,是吾忧也」。孔子为我们做榜样,他是怎样修德、怎样成就圣贤的?他的忧虑有四条,第一德之不修,不能够修道德,提升自己的德行,这是圣贤之忧。除了提升自己的德行之外,还要讲学,讲学、教学是为了度化人,当然首先要度化自己。我们的老恩师跟我们说教学相长,你能够每日讲课,讲这些圣贤的学问,自己提升得最快,这是真的。我这五年来深有体会,这五年裡我基本上每日就做修德、讲学这两件事,确实比以前提升得快很多。因为要讲学,就要自己好好准备课程,认真去学,如果不认真,上台讲不出东西,下不了台。所以一定逼着自己认真,每日至少两个钟头,不可以减少、不可以马虎,这样学得很扎实,五年基本上都是这样度过。讲这些圣贤的道理,一开始讲还不是自己的境界,慢慢讲慢慢讲,你就可以契入了。原来你没达到,讲出来是假的,讲着讲着就变成真的了,所以这个好,教学相长。你要上台教别人,自己不做,不被别人耻笑吗?所以你一定要做修德、讲学,修德是自度,讲学是度他,自度度他、自觉觉他,这是我们恩师为我们指引的一条道路。
这个讲还有讲究的意思,就是深入研究。如果你没机会讲,或者没发心要讲,你至少要来学、来听,不可以不深入经教,虽然听可能不如讲那麽深入。讲一定要深入,你不敢不深入,一定要认真去准备;听就稍微放鬆些也可以,「反正不是自己讲,听别人讲无所谓,听得明白就算了,听不明白也算了」,这样的心理当然就没有讲的人这麽深入。但是也看听者自己的心态,他如果用一份诚敬的心来听,认认真真听,把听课当成是自己最重要的修学课程,以这种尊师重道的心来学教,得到的利益也是一样的。「一分诚敬得一分利益,十分诚敬得十分利益」,那个利益就是看你的诚敬心。
闻义不能徙,义是义理,圣贤的教训。听闻了这些圣贤的教训之后,就应该行动起来,要依教奉行,不可以无动于衷。徙就是迁徙,要行动,要动起来才行。听了那麽多,还是原来那样,老样子不变,这叫做闻义不能徙,这是圣贤之忧。不能依教奉行就没进步,听闻再多也没用,白听。我们看到跟随老恩师学习的学生,听众很多,有的人听了几十年都没什麽进步,基本上原地踏步,没退步就算好了;有的人很快速,几年境界就非常高。为什麽?就是听课的人听了之后,能不能够真实的付诸行动,能不能够将老师的教导落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、待人处事接物当中。孔子能够做到,所以他能够做圣人,他每日读书,学习古圣先贤的道理,他真干。真干怎样干?不善就要改。修行无他,将错误的行为修正过来就叫修行。改恶修善、改邪归正,如果不善不能去改,这是大的忧虑。所以,孔老夫子引以为忧的四个方面:不能修德、不能讲学、不能依教奉行、不能够改过自新,我们都要引以为忧,如果有这四条其中一条,就要认真忏悔,努力改过,这是真实可忧。凡人不知道忧这些,他忧些什麽?名利、富贵,患得患失。他有这些忧就不会有真乐,他没快乐,一天到晚忧虑重重,生活在压力、烦恼当中,很可怜。我遇到不少的所谓很有成就的世间人,跟我的年纪差不多大,三、四十岁,事业很有作为,可能是一个大企业的老闆,身家亿万,但是头髮都白了,比起我好像老了十年。问他,晚上睡不着觉,靠安眠药入睡,忧得厉害,忧的都是不需要忧的不急之务。真正要忧的是孔子讲这四条,修行上自己没进步、没提升要值得忧,能够念念都有这种忧,你才有小小的乐趣。你有这种忧其实就有警觉心,自然不会犯这四条,自然就有法喜。
圣贤一生,他的事业可以讲就是这四种,修德、讲学、改过、修行。讲学包括身教、包括言教,身教是为众生做最好的榜样,言教是讲给别人听这些道理。孔子的仁爱、慈悲也表现在他乐于教学方面,在《论语》当中有讲到,「子曰:自行束脩以上,吾未尝无诲焉」。束脩有两种讲法,一个是讲束脩之礼,按照古时候拜师的礼节,拜老师的时候,学生家长带着十条乾肉叫束脩,去拜老师,做为见面礼,这种见面礼是非常普通的,一点都不会昂贵,一般人都能够承担得起。用这种礼是表示什麽?尊师重道,不可以空手来求教,要带着礼物来,表示尊重老师。尊重老师就是尊重老师的道,对这种人,老师一定会教,因为他尊重老师,尊师重道,这种人才能够学得成。第二种束脩讲的是,十五岁以上的人自己就能够束带修饰,做这种礼节,衣冠自己会整理,他依礼来穿服饰,就是说他已经基本上懂事了,这种人来求教,孔子也一定教。未尝无诲,这个诲就是教诲,对这些来求教的人,孔子未尝不教诲,一定教。所谓有教无类,类就是分别,孔子的教育,不分你的身分地位、贫富贵贱、男女老少,只要你肯学,一定教你,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肯学,你不肯学,教你也没用,等于白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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