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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方廣佛華嚴經 (第七四四卷) 2002/6/17 澳洲淨宗學院 檔名:12-017-0744
諸位同學,請看「世界成就品」,第六段,剎清淨偈頌第四首:
【發生無量決定解。能解如來等無異。忍海方便已修治。故能嚴淨無邊剎。】
這一首偈,在前面跟諸位已經做了報告,意思很深很廣,我們學習的地方很多,可以多說說。解是不容易,尤其是正解,我們凡夫自以為正確,實際上是錯誤的。為什麼?凡夫的情執沒有斷,你的思想見解是從八識五十一心所裡頭流出來的,跟佛菩薩相比,怎麼能比?由此可知,轉八識成四智,他的見解才是正確,正知正見。我們初學,如果不能接受這個說法,我們就沒有辦法學佛了。為什麼?對於佛菩薩所講的統統不能接受,我們研究經教一定是隨順自己的理解來學經教,決定不是如來的意思,而是我自己的意思。這種解經,難免會出錯!
古時候,諸位曾經聽說過百丈禪師的公案,「錯下一個字轉語,墮五百世野狐身」。為什麼?誤導,你誤導眾生,你要負因果責任。我們沒有開悟的人,我們講經怎麼講法?從前李炳南老居士教給我們的,實在講沒有開悟根本就不夠資格講經。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,這個世間沒有人講經,那我們只有出來濫竽充數,一定要知道!
我們如何講才不背因果?講古人的註解,沒有開悟,決定遵守註解;換句話說,我們在講台上翻譯古人註解。古人註解是文言文寫的,我們把文言文用現代白話文說出來,老師教我們這個方法。決定不能發揮,發揮是什麼?夾雜著自己的意思在裡頭,很難不出毛病。
現在我們國文程度很差,古人的註解我們看不懂。那怎麼辦?選近代這些大德的註解。以前李老師介紹給我們,教我們讀哪些人的註解?總而言之,這些人他是不是真正開悟了,這個很難講,至少他有修有學,這個就很難得了,他不會亂說。讓我們參考諦閑老法師的,老師替我們選擇的,圓瑛法師的,興慈法師的,慈舟法師的,寶靜法師的,倓虛法師的,這是李老師給我們介紹幾位近代的一些大德。是不是開悟?老師不敢說,但是這些人真的是好法師,有修有學,有道德,有學問。我們參考他們的註解,講他們的註解,他們註解也是文言文寫的,很淺的文言文。不像古大德,古大德的文字寫得深。個人沒有悟處就不能發揮,要緊守著這個規矩,講錯了是他註錯,責任他負。我只要講這個註子沒有講錯,責任他負。如果我們自己發揮,責任要自己負。
教義要講得透徹,要講得明白,讓人不至於錯解意思,難!太難太難了。「願解如來真實義」,談何容易!我們在這麼多年當中,我們的上一輩講經說法,聽眾當中錯解意思的人很多。聽我講經,錯解我的意思的也不少,你就曉得這樁事情不容易。我們在哪裡用功?在放下。一定要放下自己的煩惱習氣,要放下自己的業障,你才能有一點點智慧,那一點智慧會起作用。
我常常勸導同學的都是真話,一定要放下「自私自利」,要放下「名聞利養」,要放下「五欲六塵」,要放下「貪瞋痴慢」,這十六個字是造成我們永遠不能開悟的因素,永遠不能夠契入經論境界的原因。我們很想成就,就是被這個東西障礙住了。所以這個世緣,在佛法裡面講,不但講世法,連佛法亦復如是,真能放得下,一絲毫掛礙都沒有,經上講的你得到真正的解脫,解脫後面就有「解脫知見」,解脫知見是智慧。然後,不但是佛經,任何書本乃至於「色聲香味觸法」,我們六根接觸外面六塵境界,都能教你開悟。
《華嚴經》我也不止講過這麼一次、兩次,我講過很多次,真正的《華嚴經》在哪裡?六塵都是《華嚴經》,不悟就沒有辦法了。你為什麼不悟?煩惱習氣放不下,自私自利放不下,所以你不開悟。不是別人障礙你,是你自己障礙你自己。你要真能放得下,隨時可以放下,隨處可以放下。放下,心裡痕跡都不著,你必定有悟處。你展開經典,字字句句無量義;不但是經典字字句句無量義,「色聲香味觸法」,哪一法裡頭,隨便拈一法都是無量義。經典裡面常講的「一微塵」,禪宗裡面講的一片樹葉、一個花瓣,我們看到就很玄了,那是實實在在的,一點都不假。
我很幸運,頭一天遇到老師章嘉大師,第一天見面,他老人家就教我「看破、放下」,不容易!這叫真善知識,告訴你真的東西。如果你真聽懂了,你能依教奉行,我們不敢講大徹大悟,小悟是肯定有的。常常有悟處,這是我們講的小悟,累積小悟就變成大悟,一定的道理。
所以凡夫修行不能成就,都是被五欲害了,「財色名食睡」,被這個東西害了。只要心裡頭有這個念頭在,你就沒有法子悟入。為什麼?起心動念是你自己的煩惱習氣在主宰,學習經教還是這個在作主,這就是我常常講的輪迴心。用輪迴心來學大乘,學《華嚴》,《華嚴》也是輪迴心,你出不了輪迴。你沒有辦法放下自私自利,沒有辦法捨己為人,一般宗教裡面講的犧牲奉獻,你做不到。所以我們看到經裡頭說的是『決定解』,難!
第二句『能解如來等無異』,那就是開經偈裡面講的「願解如來真實義」,跟這一句是一個意思。「願解如來真實義」是什麼人?初地菩薩。後面這兩句『忍海方便已修治』,忍海就是忍辱波羅蜜、方便波羅蜜。十波羅蜜裡頭,忍是擺在第三,這個大家曉得,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。「方便」在十波羅蜜裡面擺在第七位,般若後面是方便,方便後面有願、力、智。
說到忍,實在講就是告訴我們菩薩六度、十波羅蜜,他已經修得相當有成就了。修是修行,治是對治,我們有病,治是病治好了。十波羅蜜裡頭,它為什麼不說別的,單單說忍辱?這一條重要,你看《金剛經》上,佛講的「一切法得成於忍」,世出世間一切法成就都是忍,沒有忍不能成就。我們在這一部《金剛經》上,諸位細細去看,佛講得最多的是布施波羅蜜、忍辱波羅蜜,佛特別偏重這兩條。
布施是修福,佛法說到最後、講到總綱領就是福慧雙修。忍是慧的前方便,是定慧的基礎。人沒有耐心,不能忍辱,諸位想想,他哪裡會有禪定?他心定不下來;心定不下來,他怎麼會開智慧?所以慧的樞紐是定,定的樞紐是忍辱。因此,世尊教導我們特別著重布施、忍辱。方便是接眾,接引眾生,教化眾生。
經上講的方便,也就是我們常常讀到的善巧方便,用現代的名詞來解釋,就是藝術,善巧方便是高度的藝術。對人對事對物,你做得非常圓滿,這就是高度藝術的境界。從化他顯示自己高度藝術的生活,別人處理這些,特別是人事問題,人事擺不平,做不圓滿,你能夠把它擺平,你能夠把它做得圓滿,讓大眾對你心服口服,這是高度藝術。這個藝術的根是什麼?根是沒有私心,一切為眾生,一切為正法。修行證果成佛,前面不是說了,哪一個法門都能成就,不是一個法門,法門平等,無有高下。
講經說法弘法的人能成就,護法的人能不能成就?給諸位說,許許多多護法的人成就超過弘法的人。現前就有例子,我們聽倓虛老法師的開示,他老人家講哈爾濱極樂寺修無法師往生,他講的這個例子,《影塵回憶錄》裡頭有,《念佛論》裡頭有,他都提到。倓老是諦閑老和尚的學生,諦老的傳人,他不是跟諦老出家的,是跟諦老學佛法的,是諦老的法子,傳法的弟子。他學了經教之後,諦閑老法師跟他講,他是東北人,東北那邊沒有人講經,就勸他:你的法緣在你的故鄉,回去講經說法度眾生。所以東北有十幾個道場都是他建的,哈爾濱的極樂寺也是他老人家建的,還有長春的般若寺。
極樂寺建成之後,他是開山的住持,方丈和尚。為了擴大弘法的影響,他在那裡辦了一次傳戒,請他的老師諦閑老和尚做得戒和尚。開戒是佛門第一大事,最殊勝的法會,當然需要很多義工,工作量增加了。那時候來了一個出家人叫修無師,他不認識字,他是個修苦行的,修苦行是在常住裡面做一些勞力的工作。
老和尚看這個人很忠厚,很好,就問他:戒壇裡面工作很多,你願意擔任什麼工作,而是你能夠勝任的?他說:他願意在傳戒期間當中照顧病患,這是很重要的一門工作。那時候一般傳戒的戒期是五十三天,常住連籌備到清理總共是兩個月,他就住下來了。
住了沒有多久,在籌備期間他參加,還沒有開堂,他就向倓老告假,他要走了。倓老有修養,沒有說話。當家師定西法師,定西法師就沉不住氣了,責備他:你發心來幫忙戒壇,戒壇只有兩個月的時間,你怎麼沒有恆心,來了才幾天就要走,未免太沒有恆心了。修無師講:我不是到別的地方去,我要往生極樂世界。這兩位老法師一聽,這是大事,這不是普通事。馬上問他什麼時候走?他說:不出十天。請老法師慈悲,給他準備兩百斤劈柴。幹什麼?往生之後火化,還要求常住成全他。當然這兩位老人也很歡喜,就答應他了。到第二天他又來,什麼事情?明天就走。趕緊替他準備,還派了幾個人助念送他。
修無師一生在寺廟裡做苦工,都是做別人不願意做的苦勞力的事情。他不認識字,他也沒有學過經教,是個老實人,沒有出家之前作泥水匠。往生的時候,他也沒有生病,常住給他搭了一個小篷,裡面放一張床,他盤腿坐在上面,幾位法師念佛送他往生。
這個法師跟修無師講,聽說從前許許多多預知時至往生的人,臨走的時候都是作幾首詩,或者作幾個偈子,留給我們作紀念,就向他請求。修無師說:我是個老粗,沒有念過書,不會作詩,也不會作偈子。最後說:不過,我有一句老實話跟大家講,「能說不能行,不是真智慧」,留了這麼一句話。大家聽了,覺得他老人家講的這話很踏實,念了不到一刻鐘他就走了。
過了幾天得戒和尚來了,諦閑老和尚來了,大家把這個事情向他老人家報告,諦老非常讚歎。諦閑老和尚是近代天台宗的祖師,也是念佛往生,念佛走的瑞相沒有修無師那麼瀟灑,那麼自在。
所以我常常講,我講的是實話,弘法的人修福,修福是利他,講經說法利他;護法的人是修持,真用功,往往成就護法超過弘法。我們從歷史上看,從近代你去看,所以我常講,這個講都是有根據的,護法是佛菩薩,弘法是初學。我們今天道場為什麼遇到這麼多困難?護法的不是佛菩薩,不懂得怎麼護持學人,不懂得。那麼就變成什麼?就變成外行護持內行,問題就出來了。學習佛法的人不能成就,護法的人造罪業無量,真的是兩邊都失敗了。
所以從前護法,多半是什麼?講經的老和尚到年歲大了,學生提起來了,他當護法,帶領著一批護持道場的人。我是很想退下來作護法,可是《華嚴經》沒人講!你們哪一個發心來講這一部經,我來侍候你們,我來為你們服務。所以你看看修無師,全心全力照顧,一生照顧大眾,為大眾服務,他的成就多殊勝。
他的功夫在哪裡用?就在日常生活當中,真的萬緣放下,這是成功的基本條件。他沒有雜念,沒有妄想,沒有分別,沒有執著。因為人沒有長處,一點傲慢習氣都沒有,無論對什麼人恭恭敬敬,自己謙虛卑下。平常你跟他相處,你會感覺他的自卑感很重,好像處處都不如人,表現是這樣的。他就是一句阿彌陀佛,二六時中不間斷,這樣成功的。所以如果說是沒有功夫修行,那你完全不懂得佛法,你也不懂得什麼叫修行。無論做什麼工作,粗活也好,細活也好,心裡頭阿彌陀佛不間不斷,沒有自私自利,沒有名聞利養,沒有五欲六塵,沒有貪瞋痴慢,他怎麼不成功!當然成功;不但成功,成功得高。
諦老法師還有個徒弟鍋漏匠,我們講過很多次,大家都很熟悉。鍋漏匠往生站著走的,預知時至,往生之後站了三天,等諦閑老法師替他辦後事。那是諦閑老法師剃度的弟子,也是不認識字,一句阿彌陀佛念了三年多,不到四年,他成功了。老和尚替他辦後事,讚歎他說到:天下叢林的主席(就是叢林裡頭的方丈)不如你,講經說法的法師也不如你,你真成功了。
所以過去李老師教導我們這一批跟他學講經的,講經如果不能夠隨文入觀,講經是修福,不能了生死,不能出三界。這個話是什麼意思,你要懂。隨文入觀是隨著經文所講的自己入境界,那行!那是修行,那是自行化他,自他兩利。如果好像經上講的與自己毫不相關,只是我把釋迦牟尼佛的話講給你們聽聽,自己沒入這個境界,這就是修福;講經是修福,不是修慧,你開不了智慧。不是講經不能修行,不是講經不能證果,講經修行證果的人也很多,問題是你會不會?會的人他入境界,不會的人只執於文字;換句話說,他沒有悟處。
怎麼講法?那就得準備,找參考資料,初學是要這樣做法。初學,你沒有充分準備,你要不找參考資料,你怎麼講法?初學這是必須經過的階段。但是你總不能說一生都脫不了這個最初階段,那你就錯了。所以要學,學習最大的障礙就是放不下,所以要放下,不斷的放下。你一定要曉得,菩薩從初發心一直到成佛,修什麼?放下而已。等覺菩薩還要把最後一品生相無明放下,才能證得圓滿菩提。他要不肯放下,究竟圓滿的佛果他就沒分。所以只要你放不下,你的麻煩就來了。
尤其講經的法師,為什麼?他要跟大眾接觸,他不是在深山裡面,在寂靜處修行,他不是,他要接觸大眾。接觸大眾,圍繞著你的四周就是名聞利養、五欲六塵,所以講經法師成就難。這個東西天天圍繞著你,你能不動心嗎?這個時候要什麼?忍。忍辱波羅蜜就在這裡起作用了,就在這裡看你的功夫了,樣樣都能忍。對於世間人認為是盛事、好事,絕對沒有羡慕的心,沒有這個念頭,保持自己的清淨平等覺,這是真功夫!
不如意的事情,一切人事物,你能忍,不起瞋恚心,不起厭惡心,這是講經法師契入境界關鍵的所在。有絲毫貪瞋的念頭,你就不能成就了,你就墮落了,不如一般修行人,一般修行人接觸的面沒這麼大。如果你講經講得好,跟大眾緣殊勝,這些東西圍繞在你的周邊就非常非常之多。這些名聞利養、五欲六塵的受用,都是世間人貪愛的,都是世間人追求的,現代人不擇手段的求得,你能不動心嗎?這是忍辱波羅蜜的成就。
你處理周邊一切事物,對人對事對物,我們現在人講客觀,用清淨心,用平等心,用真誠心,對一切人事物,這裡頭的善巧方便就看出來了。為什麼叫別人信任你,心服口服?總不外「四攝法」。以「真誠、清淨、平等、正覺、慈悲」落實在四攝法裡頭,念念不是為我想,是為他想,這是你能感人之處。為自己想,你是自私自利,說得再好,你心虛,你心不踏實;換句話說,你是虛偽的,你不是真誠的。
世間稍稍有學問的人,有學問的人心是靜的,沒有學問的人心是浮躁的。有學問有德行的人,一眼就看穿了,這個人說話不老實,這個人說話言不由衷,不是真心的,一眼就看穿了。看穿後如何?對你笑笑,絕對不會說穿。為什麼?說穿就跟你結怨仇。世間有德行有學問的人都懂得,冤家宜解不宜結,不會跟你結怨仇的,跟你笑笑,很客氣。
我往年在台中親近李老師十年,我看他平常處事待人接物,凡是言不由衷的,老師對他都特別客氣,沒有一句責備他的話;不但對面沒有,背後也沒有,當然也不會有一句讚歎他的話。我們看得多,學到了。這就是古大德講的實學,這就是善巧方便。那個人說話從內心裡頭肺腑之言,誠誠懇懇,我們看老師對這種人讚歎,常常提出來,勉勵我們,給我們做榜樣,教導我們要向他學習。這個生活是正受,是高度藝術,方先生講的最高的享受。我們從善友那個地方,你仔細觀察,你就會發現,就看出來了。我們親眼看到的李炳南老居士,不是短時間,我看他十年了,不是裝的,裝扮哪能裝那麼長的時間?完全出自於自然,這是忍辱、方便。
『故能嚴淨無邊剎』,這是莊嚴佛淨土。用什麼莊嚴?你看看,正解、忍辱、方便。我們天天念回向偈,「願以此功德」,我們用什麼功德?菩薩在此地用的「正解、忍辱、方便」,他真的是功德;這個功德在日常生活當中,念念不捨莊嚴佛國土,莊嚴佛淨土。現在時間到了。
諸位同學,請接著看偈頌第五首:
【為利眾生修勝行。福德廣大常增長。譬如雲布等虛空。一切剎海皆成就。】
這首偈講得好,地上菩薩確實是如是;不但是地上菩薩,在圓教三賢菩薩亦如是。修行為誰?為眾生,決定不是為自己。如果為自己,說個實實在在的話,四聖法界很圓滿了、很自在了,無須要把無明斷盡,無須要證得圓滿的菩提。但是為眾生那就不一樣了,初住以上的菩薩,無一不是『為利眾生修勝行』,勝是殊勝,行是指什麼?跟諸位說,還是三學、十波羅蜜、十大願。
這些科目名稱,我們今天初發心凡夫地也是這些科目,我們也在修學。但是我們修學的不殊勝,為什麼不殊勝?因為妄想分別執著沒斷,夾雜在這裡頭,不殊勝。而圓教初地以上的菩薩,尤其此地到初地了,真的是殊勝,他們六度萬行裡沒有執著,沒有見思煩惱,斷盡了;沒有分別,也就是沒有塵沙煩惱;無明煩惱,無明四十一品,已經斷了三十品了,這才是真正的殊勝行。還繼續不斷在努力修學,為一切眾生永無間斷的示現演說,表演,就是佛在經上常講的「受持讀誦,為人演說」。勝行裡頭不夾雜妄想分別執著,我平常跟大家講的,不夾雜自私自利,不夾雜名聞利養,不夾雜五欲六塵,不夾雜貪瞋痴慢,這個行殊勝,這個行與佛菩薩相應。
我們再把這些佛學的名詞放下,完全講世俗。世俗這個行為,起心動念,包括我們一切的想法、看法,意業的行為;言語,口業的行為;身體一切造作,身業的行為;我們的行為無量無邊,總不出「身口意」這三個範圍。所以用三個範圍,就把你所有一切行為全部都包括了。我們凡夫這三種行為不善,為什麼不善?自私自利,起心動念,言語造作,無不是損人利己。
尤其是現代社會,我們看得很多,為了要得到自己的利益,不擇手段,不顧別人生死,這樣的行為是惡業。造惡業在今天的社會非常普遍,賣東西價錢不實,已經是過失不老實了,欺騙顧客現在到什麼程度?到賣假東西,尤其是嚴重的連藥物都賣假的。那個假藥不是害人嗎?他為了賺那一點利益,不顧人家的死活,藥都有假的,這還得了嗎?
所以佛講我們這個世間是「五濁惡世」,濁是染污,五種染污,今天的染污已經到了極處。科學技術的發達,大眾傳播的事業發達,帶給一些人們心理的染污,精神的染污,思想見解的染污,尤其是可怕。誰知道?我相信知道的人並不在少數,但是沒有力量來抗爭。聰明的人,有智慧的人,只求保護自己,沒有辦法保護別人。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,不看不聽也不說,更不能把它放在心上,這是保護自己最好的辦法。
我早年到台中見李老師,拜他為師,跟他學習,正式拜老師。老師開出三個條件,這三個條件我完全能接受,他就收我這個學生;不能接受他不收。第一個條件,你過去所學的,其實我那個時候學佛才幾年,才四年的時間,而且一個老師章嘉大師,方東美先生教我哲學,章嘉大師教我佛學。李老師講什麼?他們所教你的我不承認,他否定,從今天起要聽我的,別人教的否定掉,第一個條件。第二個條件,從今天起,你讀經看書,只要是看文字方面的東西,一定要經過我同意,我不同意的一律不准看。電視、電影、廣播就更不必說,連報紙都不可以看。第三個,你到這個地方來學,聽經,只能聽他老人家一個人講經,其他的不管是法師、是居士大德,任何人講經不准聽。這三個條件。換句話說,我們拜他做老師,只跟他一個人學,聽他一個人講經,其他的你統統要放下,統統要捨棄。
我們誠心誠意去求學,我想了一想答應了。但是那時候心裡面還是有疑惑,這個老師太跋扈太專制了,好像只有他自己,沒有別人了。但是我們對他的道德學問仰慕,還是歸心老老實實聽話,不違背他的教誨。最後他告訴我,他這個條件不是無限期的,我們聽了心裡很舒服,五年,跟我約法五年,五年一定要遵守。我就跟他了。
三個月之後,我就感到有效果,為什麼?心清淨多了,很多東西不能看不能聽,一天到晚聽他一個人的,接受他一個人指導,看任何書都要向他報告。看經都不行,他不同意你就不能看,受了很大的拘束。三個月之後,感覺到心清淨了。六個月之後,效果就很顯著,感覺到什麼?自己有一點智慧了,智慧漸漸開了。怎麼開的?心定了。不當看的東西不能看,不當聽的東西不能聽,不當想的東西不能想。這樣子去學習,慢慢心清淨了,心定了,六根不再往外面六境上跑了,曉得老師這個法門高明,佩服了,不再疑惑了。開頭有疑惑,六個月之後,一點疑惑都沒有。三年之後,我自動跟老師說,老師要求我五年,我說:老師,我會遵守十年。他笑笑,我遵守他老人家這個約法十年。現在找這個學生找不到了,沒有了,誰肯聽?現在學生陽奉陰違,表面上聽你的,背著你的時候完全是另外一樁事情。誰吃虧?自己吃虧,我不吃虧。
所以我常常跟同學們講,在這樣的亂世,我還能遇到師承,像古大德修學的這個模式,我遇到了,遇到之後我能接受。實在講方東美先生也是如此,章嘉大師也是如此,沒有說出來而已。方先生難得,他每個星期在學校上課,我那時候找他,目的只想在學校裡旁聽他的課程。我們自己因為有工作,要上班,想利用公餘的時間,到學校去聽他的課。我跟他認識是寫信給他,我自己寫了一篇文章,寄給他看,向他老人家請教。一個星期之後他回信了,約我到他家見面,面談就是考試、面試。
面試的結果,他跟我說:你不需要到學校去聽課。他說:現在的學校,先生不像先生,學生不像學生,你要到學校去聽課,你一無所獲。我聽他這幾句話,涼水澆頭,滿腔的希望,覺得這一切都完了。確實我很難過,過了幾分鐘,他老人家說了,這樣好了,你每個星期到我家裡來,我給你上兩個鐘點課。這個我們做夢都不敢想!到以後學了佛,懂得師承,才知道他為什麼要費這麼多時間來教我,不讓我到學校去,這是師承。怕我到學校去,一定認識很多老師,一定認識很多同學。認識很多老師,我就會聽到很多東西,雜了,亂了。我那時候跟他,確確實實是一張白紙。所以他很慈悲,特別撥出時間來教我。
以往我不知道,在台灣他用這個方式來教學,大概在台灣那一段時間當中,只有我一個,沒有第二個人。以後他的學生多,聽到老師教這麼一個學生,方老師那些學生我認識的很多,一個個對我都另眼相看。我說為什麼?他說:方先生眼睛長在頭頂上,從來瞧不起人的,單獨教你,那這個不是簡單事情。學佛很久之後才明瞭,那是什麼?一張白紙,沒有被污染,老師非常珍惜。不讓我到學校去旁聽,特別來教導是防止污染,這是他用的苦心。當時我們體會不到,學佛之後才了解,這是師承。我親近章嘉大師三年,也是每個星期兩個小時,三年沒有間斷,我的佛學基礎從那個地方奠定的。
李老師把這兩個人的教導統統否定了,什麼原因?說老實話,他對這兩個老師非常尊敬,尤其對章嘉大師。否定,為什麼?好教!免得他教的時候,我又會想起章嘉大師怎麼說的,方先生怎麼說的,那要提出來跟他辯論;他給你否定了,那就沒話說了。你說哪個,哪個不承認,我不承認,好教!我雖然跟章嘉大師、方東美先生,就是講染污,是輕度的染污,不是嚴重的,是輕微的。李老師這個約法三章,保護清淨心,沒有別的,純淨的心,沒有絲毫染污的,好教,有成就。
所以對我非常的關懷,關懷表面上一點看不出來。表面上李老師對我跟對一般學生完全一樣,到我離開台中的時候,這才表現出來,那完全不一樣。我們在這個地方體會到,做老師的人,一生沒有別的,就想找到一個傳人,能傳法的弟子。能傳法的弟子條件,尊師重道是一回事情,那是基本條件;第二個,清白,沒有被污染,肯學,好學;具備這幾個條件,老師會特別照顧。他一生的行誼,就是給你做榜樣的,做模範的。
在他的境界裡頭,說老實話,自己確確實實生死自在。要是為自己,確確實實不要住這個五濁惡世,住在這兒幹什麼?無論是物質條件、人事條件,比這個世界好百倍千倍萬倍的佛菩薩的國土多的是,為什麼在這裡?為什麼能走他還不走?沒有別的,為利益眾生。他的修勝行是在那裡表演,是在那裡做出好樣子,不是為自己。縱然看到老師有的時候好像還沒有離開名聞利養,你細細去觀察,他為什麼接受這些名聞利養?是為度眾生的方便,決不是為名利。
李老師接受中興大學的教授,接受中國醫藥學院的教授,不是為名,也不是為利。學校裡面給他一些鐘點費,那一點薪水他捐給佛學社。中興大學有佛學社,學生組織的,中國醫藥學院學生也有組織學佛社,每個月薪水單子來了,老師簽個字,學生拿錢,給他們學社去了。不為利,也不是為名,他是在傳道,這是一個傳道的機會。
偶爾老師到學校上課,我們也跟去旁聽,旁聽發現老師完全在講經,方法非常巧妙。中興大學他講的是古文,跟學生讀的是古文,講的是古文,意思全是佛法。回來我們讚歎歡喜老師高明,讓學生學了佛,痕跡都不著。在中國醫學院裡講《內經》,亦復如是。他是在講佛法,他傳儒傳道,我們要不細心去觀察、去體會,不知道他那個行是勝行,我們現在講的,那真正是高度藝術。
佛法在近代一個世紀,我們特別說近代的一個世紀,淪為迷信。為什麼?道場裡面不講經了,只是為死人服務,做法會經懺佛事,所以給社會大眾一個很嚴重的誤會,認為這是迷信,認為這是宗教,在宗教裡面是低級宗教、多神教、泛神教,真正是冤枉,社會上沒有地位。真正的大德,李老居士在台灣講學講經三十八年,一直到他往生,三十八年沒有中斷,把佛法在台灣帶動起來了。辦大專佛學講座,把佛法提升為高等的學術,幫助大專院校成立佛學社,輔導大專學生學佛。他幹這個事情,絕對不是自利。
方東美先生亦復如是,晚年在台灣大學博士班裡面開的是「隋唐佛學」、「大乘佛學」,開這個課程。學校裡面有年齡限制,退休之後,他在輔仁大學,輔仁是私立的,天主教辦的,也在博士班裡面開「華嚴哲學」。這是把佛家的經典,正式帶到最高學府博士班去開課。但是他是一個教授,他不是出家人,他也不是居士,這個對佛教有影響。
最近我在此地,接受昆士蘭大學的聘請,我這個年齡是退休的年齡了,為什麼還要接受?為什麼?如果有機會能把《華嚴》在學校裡面開課,我們是出家人的身分,跟方老師不一樣,明顯的把大乘佛法提升到最高的學術,提升到研究所的課程,為利眾生。我們把佛法從迷信回歸到正信,從被一般人忽略了,把它提升到最高的學術,在一般世間人講高等教育,有利於佛法往後的弘傳,這是對佛法本身來說,真正迫切需要的是能夠幫助現代社會消除衝突,促進和平。
新加坡徐文遠部長,他聽《華嚴經》有一段時間了,你看看他的講話,他說:《大方廣佛華經》確確實實對世界和平有幫助,對於消除衝突,化解人與人之間、族與族之間、宗教與宗教之間的誤會有大幫助。昆士蘭的和平學院、和平研究所,他們主要的學習目標就是化解誤會,消除衝突,促進世界和平最好的教科書。所以過去在七十年代,英國的湯恩比博士跟日本的池田先生談到,解決二十一世紀社會問題,他肯定只有中國孔孟學說與大乘佛法。
所以釋迦牟尼佛講經講到七十九歲,他老人家那一年圓寂,沒有退休,沒有休假,他給我們做了榜樣。我們要想退休、休假,這是懈怠,那不是精進。李老師給我做了榜樣,過去他在大陸時代弘法利生,我不知道,我們沒有見到,在台灣我們見到了。他從光復就隨著孔德成先生到台灣來,到台灣他就開始講經,一直到他往生。他九十七歲往生,往生前兩個星期還講《華嚴經》,下了講台兩個星期往生了。給我們這些做學生的人做了好榜樣,九十七歲還在講台上講經,還不肯休息,給我做示範的。我也常常想到,他為什麼?為眾生,不是為自己。
在台中三十八年的教學,門生弟子,我最保守的估計有五十多萬人,對老師的供養,老師是不接受,他不接受人供養。但是禮不能廢,學生對老師的供養紅包一定要有,多少錢?他規定一塊錢,不准多,他受這個供養。但是老師辦許許多多慈善事業,送錢的人很多,他還是過他最清苦的生活。往生之後,他的衣物現在有個紀念館展示出來,你去看看,衣服、內衣都是補丁補過的。誰替他補的?他自己補的。襪子補了再補,如果別人替他補,別人早就把它丟掉,買新的供養他,他自己補的。我們看到這個衣物,五體投地,今天一般出家人都做不到。從這個地方看,真的是一生『為利眾生修勝行,福德廣大常增長』,那是一點都不假。
李老師在台中往生,他往生之後,學生給他念佛回向,多少人?六百人,念佛堂裡擠了六百人,日夜不斷四十九天。日夜不斷,怎麼念法?念佛堂裡面的人在念佛,外面很多人圍繞著在等,哪一個人出來了,這個地方的人補他的位子,感動人!我們在台灣,過去沒有見到過,以後恐怕也見不到這個場面了。「福德廣大」,我們從這裡看到。
我們學佛知道,「福德廣大」是從他的影響,影響的面、影響時間之長,影響的面跟長與他的學生集合成一體,代有傳人,一代一代的傳下去。我認識他老人家的時候,他六十九歲,我今年七十六歲了,還沒有找到傳人。我不是不留意,傳人可遇不可求,我知道難!所以今天我用什麼方法?用錄相,用這個方法。我找不到傳人,我把我所學的、我所悟的這一點,用這個工具傳下去。希望將來有緣的人,從這個地方接觸,他能大開圓解,能夠悟入佛菩薩境界。
這就是我去年在新加坡跟大家宣布的,我不在公開地方講經了,也不參與一切佛教的活動,我專心退到攝影棚裡頭、錄相室裡頭來錄相。你們有一些好心的護法大德,將這個錄相用網路傳播出去,這是好事情,我不阻止。佛法要流通,聽到的人愈多愈好,縱然是現前不能成就,阿賴耶識裡頭種下大乘圓教的種子,這是希有難逢,難能可貴,傳播的速度愈快愈好。
現在有這麼好的工具,這個工具過去方東美先生讚歎,可惜緣不具足,他沒有方法利用,那時候成本太高了,沒有現在這麼進步。現在成本大幅度的降低了,我們可以使用它。李老師也非常讚歎。到我們這一代這個緣成熟了,我們要接著老師的足跡,勇猛精進,這是報師恩,這是續佛慧命。
我也知道有許多跟我沒有見過面的人,居住在遠方,他們從我們講經的錄相帶、VCD、從網路認真學習,確確實實有成就的,這是傳人。雖然沒有見面,佛法裡面常講的心傳,以心傳心。他具足傳法的條件,孝親尊師,清白、好學,勇猛精進,真正能夠落實世尊所講的「受持讀誦,為人演說」。
末後這兩句,『譬如雲布等虛空』,這是講勝行,「為利眾生修勝行」的影響,影響虛空法界。還有一點,我們在一起同學的人,不認真學習,鬼神認真學習。我們現在是用電磁波在播放,電磁波對鬼神有感應,鬼神能從這個地方收到畫面音聲。我也從一些訊息裡面得知,許許多多鬼神非常認真努力在學習,我聽到了很安慰。人間沒有傳人,其他法界,現在講,其他不同空間的眾生有傳人。『一切剎海皆成就』,你就懂得了,我們今天這個講座九法界眾生都在聽。好,現在時間到了。
这是多元文化讲堂整理发布(2017-05-24 17:12:2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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