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篇东北大鼓书六祖惠能 高春艳居士主讲 (第三十集) 2006/3 北京 檔名:52-183-0030
第三十回 查寻能者
话说五祖大师入灭后,东山寺的众僧都推举神秀做住持,神秀拒绝了,并提议大家恭请那位得祖师衣钵的能者来住持东山,弘法利生。大家一想,神秀说得有理:「对!今儿早上大师说衣钵被能者得之,这能者是谁?请您快快出来!」「能者就是有能为者,你既然敢接承衣钵,为何不敢出来见我等?你得衣钵而不出,情同不得,你到底要干什么?快快出来。」众人吵闹多时,也没闹出这得衣法的能者。老僧惠明一看,当即高喊:「诸位同修,大家不要吵了。依贫僧看来,这得衣法的能者准是一位下座弟子,怕威德不足难以服众。其实,你这位能者不必担心,你既有祖师的衣钵心法,我等自然恭敬你。无论你是上座僧人还是下座弟子,哪怕是一介沙弥,我等都应该拜请你做本寺住持,弘法利生。请这位能者快快出来。」老僧惠明求法心真是切,他把这上座、下座,甚至连没座的沙弥都喊出来了。可是没有人搭腔。他哪知道,这得衣法的能者连沙弥的地位都不如,竟是一个俗人。
老僧惠明喊了半天,不见有人搭腔:「奇怪,这得衣法的能者难道是没在寺中,走了?」众僧一听急了:「什么?他走了,太不象话了,既然得衣法,就应在本寺弘法利生,他干嘛走?得衣法,抛下大众于不顾,他自己走了,这不太自私了吗?」大家吵吵嚷嚷,有几位青年武僧当时更火了:「这得衣法的能者也太不象话了,抛下大众于不顾。他带走我东山衣法,我们没办法持进修禅,带走了衣钵,我们不能立祖,这招太毒了。我要知道他是谁,绝不饶他!」众人这一激演一吵,神秀急忙答话了:「各位师兄师弟,各位同修,大家不要动怒,岂不知一念瞋心起,百万障门开吗?那能者带走衣法也许另有其因。我们先查一查这能者到底是谁,再行商议。近年来祖师足不出寺,未结外缘,所以得衣法的能者必定是寺中人。请大家回忆查寻一下,看哪个寮房有不辞而去之人,若是有,大家赶紧说出来,以免众人乱猜。」大家一听,神秀之言说得有理,立即回忆查寻。
这时候替寺院管理杂务的王行者突然想起惠能来了。惠能刚离开的时候他没在意,他以为是惠能受不了这繁重劳动,再加上南廊作偈被羞辱的事,而悄悄离开了。可是神秀这一提示,他倒来了聪明劲儿了。可他又一想,那卢惠能虽然勤苦耐劳,可他毕竟是俗人,自古俗不辖僧,他又是个蛮陋不堪的獦獠,祖师怎么能把衣钵传给他?我先别吱声,看看别场有没有走的人,免得冒冒失失说出去,让人家笑话。王行者想到这儿,环顾四周,不见有人吱声,这说明各个寮房都没有人离开。他这才沉思片刻说道:「秀上座,我们舂米房倒是有个人离开了。」「谁?」「可他是个俗人!」「哪个俗人?」「就是那舂米的南蛮卢惠能!」
他这话一出口,众僧哄堂大笑:「王行者,你也太多虑了,那是不可能的。你想,那个舂米的蛮子不识字,连秀上座的诗偈他都念不上来,还呆头呆脑的,祖师怎么能把衣钵传给他?你想,咱们寺院里有这么多有学识有道行的僧人,祖师都没传。尤其是秀上座,德高望重,遍通诸经,都没得这衣法,他那个蛮陋不堪的獦獠怎么能?绝对不会,就是下上七七四十九天洪雨,雨点都轮不到他身上,就算作梦都梦不到他的。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,你可别发神经了。」
这个时候,厨房做饭的悟通师父插口了:「我说诸位,你们不要把话说的太绝对。那个卢惠能虽然是不识字,可他慈忍如天,悲心如地,勤苦耐劳。那俩火工都把他欺负得把他打伤了,他都没有一点瞋恨心。这是我亲眼所见,他的确与众不同,有点古怪。」悟通和尚说完,有几个老僧倒抽一口凉气:「对呀!那獦獠刚来的时候,竟在法堂上与五祖大师争竞,说要作佛,后来还在南廊作偈,他的确有点与众不同。可他未出家,又是岭南蛮夷,祖师能把衣法传给他吗?不能吧!」
众僧这一议论,神秀突然省悟:「如此说来,祖师所说的能者乃是双关语,一是名字上有能的,二是有能力的人。现在想想,卢惠能刚来的时候在法堂上跟祖师那番对话,我当时就觉得蹊跷,他们的对话是玄机。后来又听说他在南廊作偈,被众人给好顿羞辱,又被祖师给擦掉了。我当时就颇有感触,我认为他若非愚痴,便是上智。现在看来,他定是得衣法者无疑。大家想想,祖师说衣法已经南传,又说被能者得去,那卢惠能家居岭南,名字上又有能。两事尽合,这得衣钵的能者定是他无疑,看来他确实是大智若愚。」
众僧一听:「什么!五祖真把衣钵传给那卢惠能了?这个叫什么名堂?自古俗不辖僧,兔子能驾辕,干嘛要这大骡大马?咱们寺院里有这么多有学识有道行的人,尤其是秀上座您,遍通诸经,老和尚都不传衣钵,还传给他一个俗人。他一未受戒,二未出家,有什么资格接承衣法,这真叫咱出家人泄气。这事要是传扬出去,人家不得笑咱们东山寺的群僧都是饭桶。不行,追到岭南,把衣钵夺回来。」有几个年轻僧人更火了:「这个獦獠,带走我东山衣法,抛下大众于不顾,我一定要惩治他。」神秀一听急忙阻拦,「诸位,你们千万不要发火,不要做此大逆不道之事。那卢惠能得去了祖师衣钵乃是祖师亲授,我们不可前去追夺。」有几个青年僧人怒不可遏:「秀上座,我们没你那个德行,也没你那个修行。这卢惠能带走衣钵抛下大众于不顾,我宁可下地狱,也要追到岭南夺回衣钵,惩治獦獠。」
众武僧立时心好恼
怪叫如雷骂声高
无知的南蛮太狂傲
东山寺内耍奸刁
你吃了熊心吞豹胆
敢到虎口把牙薅
竟敢把俺僧人藐
携俺东山衣法逃之夭夭
倘若不把你来训教
出家人耻辱怎能消
一个个摩拳擦掌怒火冒
咬牙切齿大骂獦獠
你上天追到灵霄殿
下海俺撵到老龙巢
你就是佛爷头上金翅鸟
俺逮住也要把你毛来薅
钻天入地要把你寻找
宁可下地狱绝不把你饶
诸位,我说到这儿,您可千万别误会,说出家人怎么还那么好发火?您要知道,即便同为出家,但净化的程度不等一样。一个修行层次高的人,绝对能保持身、口、意三业的清净,也就是说他口无善言不说,身无善事不做,心无善念不起。他绝对能保持三业清净,起心动念都不会有过失的。可是出家人不见得人人都是圣贤大智,良莠不齐那是在所难免的,就像一片稻田里有几棵稗草,那是可以理解的。凡是起瞋心要夺衣钵的人,都是修行层次不太高的人,他们不了解传衣钵的真正含义。再说,有些出家人心中不服,那也是可以理解的。他们认为自古都是俗不辖僧,卢惠能一未出家,二未剃度受戒,又是个不识字的岭南蛮夷,根本就不配接承衣钵。所以,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平生奇耻大辱。
有那盛气凌人的青年武僧,气得摩拳擦掌,吵吵嚷嚷,非要追到岭南夺回衣钵。众武僧一气之下,也不管什么佛家的五戒、六戒、七戒、八戒,更不顾神秀的劝阻反对,一个个吵吵嚷嚷。就听武僧班头不凡和尚高喊一声:「众位武僧,武场听命!」众武僧一听,一齐奔向武场聚齐。因为在过去,少林寺的武僧曾经帮助过唐太宗李世民取胜于疆场之上,救过李世民的命。所以李世民对少林寺的武僧特别的赞赏,武僧们都享有僧兵的光荣称号。由于皇帝对少林寺的武僧这么样的称赞,所以当时唐朝时期天下有许多的大寺院都养了一帮武僧,用以护法伏魔,保护寺院。这著名的东山禅寺当然也有一些武僧,用来护法伏魔,保护寺院。这武僧班头不凡和尚一声令下,一百多名武僧齐聚武场,共商南追之事。商议停当,分头处事,有的骑马,有的步行,有的化妆化成俗人的模样。
咱不说众武僧下东山追赶惠能,单说东山寺内,除了这一百多名武僧之外,还有一千多个僧人,他们一再推举神秀做住持,神秀拒绝了。为报五祖教诲之恩,他声明,自己只负责操办五祖大师的后事,其他事务都由知客僧暂时负责。神秀指授已毕,又写了一道表章,报奏大唐朝廷为五祖大师请旨谥封。然后他派僧人四处发书,驰报四方剎林,告知五祖圆寂之事和道场的时日,指授已毕,由知客僧督办。知客僧见神秀不愧是五祖大师的高徒,的确是指挥有方,井井有条,心里特别的佩服。这东山寺内的众僧操办五祖的后事,人人忙得不可开交。那些下山赶往岭南追赶惠能的武僧,也个个是忙个不停,他们恨不得人驾云马腾空,立即追上惠能。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,单说惠能在九江畔辞别五祖后,放步前行。这一日他来到了江西省的边界大庾岭,举目一看,见这座大庾岭山势险峻,好不惊煞人也。
惠能他举目仔细留神
见山势险峻怵目惊心
观山高巍巍峨峨上千仞
黑乎乎的山头直冲霄云
雾腾腾古树参天望不尽
乱杂杂藤条交错缠树身
阴森森冷气令人打寒噤
声凄凄猿猴嘶鸣作对吟
呼通通狼虫虎豹来回奔
扑棱棱怪蛇大蟒在翻身
花斑斑嶙峋怪石满山卧
恍惚惚遍山野草比人深
唰啦啦山泉流水浪滔滚
叽喳喳奇鸟野鸡闯树林
冷飕飕山风一阵紧一阵
阴沉沉乌云遮日天色昏
卢惠能观罢此景心头震
猛听见身后传来马蹄音
这大庾岭是五岭之一,也是江西、广东两省的交界,更是岭南、岭北的交通咽喉。惠能上得岭来,正往前走,忽听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回头一看,见一匹青鬃马,四蹄翻花,风驰电掣一般飞将过来,马上坐着一个身材魁伟的老僧。惠能心觉不妙,刚要躲闪,这个老僧连人带马从惠能身边冲了过来,踅回马头,一横戒刀,挡着惠能的去路:「獦獠,休走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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