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贤求学的方式应该是这样的,跟现在世间的搞学术不一样。搞学术,第一个他不重视扎根,对德行不要求。现在大学裡面只要求你考试通过,你能够考六十分以上就及格了。你德行它没有考核,没有要求。要知道,学传统文化没有德行,怎麽学都是皮毛,入不进去。另外学的方式,那也不是一门深入,学成大杂烩。你问他好像什麽经都读过,可是真到用的时候都用不上。现在这个世界这麽多的问题,你能不能够去帮助解决?像我们师父,老恩师,他在佛法上一门深入,你让他治国平天下,他能给出很好的建议。他自己不需要做国家领导人,他还是安于本分,但是他能够提出很好的建议。譬如说如何让社会和谐,我们老恩师就有一套建议,「建国君民,教学为先」,用教学,用伦理、道德、因果的教育,来挽回世道人心。这是构建和谐社会的根本,大的国策。促进世界和平呢?从团结宗教入手,提倡宗教裡面的伦理、道德、因果教育。宗教都团结了,能够影响国家、政党、种族之间的和谐。你看这一套所谓济世济民的政策、建议能提得出来,这能用。这是什麽?智慧起用。如果真正有人能够发心这样来培养这些大师级的人才,为国家、为世界培养几个圣贤,学儒的,培养几个孔子出来;学道的,培养几个老子出来;学佛的,培养几个释迦牟尼佛出来,这世界那真的就能够和谐太平,这是无量功德。这是什麽?最好是国家发心来办。国家要是没有兴趣办,民间的力量也能办,因为并不複杂。人不用很多,一个小小的书院,二十个人足够。二十个人如果都能培养成功,那就不得了,出二十个圣人,你想想这世界真有救了。我们继续看底下一章:
【子曰。其身正。不令而行。其身不正。虽令不从。】
这是孔子对于当政的人讲的,所谓治国的人、领导人,当然可以泛指一切团体的领导。譬如说各级政府的领导,要领导当地的百姓,或者是一个企业的领导,一个机关单位的领导,一个学校的领导,乃至一个家裡的领导,家长教育小孩,都是这个原则。『其身正,不令而行』。其就是这个领导人,他本人身正,身是指他的行为,这个行为其实包括身口意,身体的造作,口说的语言,乃至他意念裡面的这些思惟,都要讲究正,把一切邪恶的行为都去除掉。这是儒家讲守礼,克己复礼,佛家讲持戒,这都是正。这样的人可谓是众人的榜样,他自自然然得到众人的拥护。因为「人之初,性本善」,每个人本性都是本善,他看到人家行善,他也欢喜,自然就对那个行善的人尊重,这是人的天性。领导者自己身正,自然就得到大众的爱戴、拥护,「不令而行」,他不需要自己再下什麽命令,发号施令,自自然然大家就能够非常配合,就照着这个领导者的样子来学、来做,所以所有的人都正。这是《论语》前面我们学过的,「子帅以正,孰敢不正?」子就是你,你做为一个领导者,你做一个正面的表率,做一个榜样,谁敢不正?都会正了,你不用再要求他们正,他们自然就正。
反过来,『其身不正,虽令不从』,如果你自己没做正,叫上梁不正下梁歪,底下也就跟着不正。你要对他们下命令,他们也不服从。你教他们正,你自己都不正,他们怎麽会听你的?这很自然。像曾经也有不少的父母跑来跟我讲,说他教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念《弟子规》,《弟子规》都念得很熟了,结果不仅没有变好,反而变得更傲慢,这孩子天天拿着《弟子规》还挑父母的毛病,「你都没做这个《弟子规》」。父母都很苦恼,跑来问我怎麽办。最好的回答就是孔子这句话,「其身正,不令而行。其身不正,虽令不从」,你想想你自己正了没有,《弟子规》你自己做到没有?你自己都没做到,你让你孩子去做,他怎麽可能服从?他不服。所以《弟子规》怎麽学的?不是让孩子背的,而是你自己要做到。你做父母的把《弟子规》做到了,然后表演给孩子看,孩子就学到了,「原来做人应该是这样做的」,你给他做榜样。《弟子规》就好比一个剧本,谁来演?父母来演。孩子等于是观众一样,他在底下看到就学了。譬如说「父母呼,应勿缓」,该怎麽学?你只让他背,那只是个言语,是个文字,他不懂得什麽意思。你做给他看,爷爷奶奶一叫,我马上就去应,孩子你看懂了吗?这就是「父母呼,应勿缓」,他明白了。《弟子规》是这样学的。
那同理,老师教导学生这些圣贤之道,老闆教导员工要守规矩,都是要用这个道理。胡小林董事长在他的公司落实《弟子规》,他没要求员工先做,他要求自己先做。自己用《弟子规》来改了,把自己毛病习气改了,改心念,让员工们看了真佩服。然后他在公司裡倡导学《弟子规》,大家都学了,效果非常好,大家非常自觉来学习。所以他把原来公司的这些制度都废除掉,他只用一部《弟子规》,他说这是最好的公司制度。大家都按照《弟子规》来做人做事,老闆还要操心吗?上自国家领导人,下至一个小团体的领导,都是这样的。
《雪公讲要》引《皇疏》,皇侃的注疏,注解这句话说,「其身正,如直形而影自直。其身不正,如曲表而求直影,影终不直也」。这举个比喻,大家就很明瞭了。自己这一身正,就好像你的形体直,影子就直,形体要是弯曲,那影子也跟着弯曲,影是跟着形体的。我们用照镜子就更明显了,你是什麽样的模样,它就给你照出什麽样的模样。弘一大师在《晚晴集》裡面就讲了这麽一个故事,这是一个比喻。他说有一个人鼻子上有个墨点,黑黑的在鼻子上,当然很难看。他去照镜子,就看到镜子裡面的人怎麽鼻子上有一个墨点,这麽难看?他就在那耻笑对方,笑他「你怎麽这麽难看」,还指着他的鼻子。结果他发现对方也指着自己。他很生气,跟他对骂。他骂别人的时候,别人也骂他。然后他还拿着布,要给他擦鼻子上的墨点,能不能擦得掉?当然擦不掉,擦到镜子上。最后他才恍然大悟,原来那个镜中人就是自己。于是他拿着布自己擦鼻子上的墨点,擦掉了,再一看,镜子裡的人也乾淨了。
这个道理很深,我们所遇到的一切人、一切事、一切物,就好比镜中人一样,是我们内心念头的一个反映。我们是什麽样的心,外界就反映什麽样的境界。我们自己心正了,外面的境界就正。这比身正讲得更深,包括我们的身都是心的反映。儒家《大学》裡讲的,「修身在正其心」,说明心是身的根本。你要身正,必须心正,所谓诚意、正心,才能修身,才能治国平天下。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这是什麽?枝末上的事,根本在于自己的心。你的心一正,外面境界统统都正,所谓境由心造,境随心转。第一个转的当然是身体,所以你的心正了,你身体就健康,你的心光明正大,你的身体也一定是轩昂、抖擞;你的心要是很龌龊、很阴暗,那你的身体也表现出来,一个人灰熘熘的样子。有什麽样的心就有什麽样的相貌,外界的环境也是如此。就像胡小林董事长,他自己做好,他这心摆正了,用《弟子规》一对照,他改正自己的毛病习气,起心动念跟《弟子规》相应。他心正了之后,身也正了;身正了之后,他一看,底下员工都正,不知不觉都正,不用刻意去正他们,他们自己就正。就好像你把自己的墨点给擦乾淨,你就发现镜中的人也乾淨了,叫一正一切正。我们所见到的人,就好像用不同的镜子照我们一样,遇到不同的人们,他们就是我,他们跟我是一体的,不二的。佛法讲得就更明瞭,他们这一切众生都是唯心所现、唯识所变,心现识变。谁的心,谁的识?自己的心,自己的识。这一天下都是我变现的。所以古德讲「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」,匹夫是谁?是我,我是一个匹夫,就是平民老百姓,可是天下兴亡是我的责任。为什麽?我这心正,天下就兴;我心不正,天下就亡,这天下是我心变现的,当然是我的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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