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书研习报告—论语 钟茂森博士(第93集 文字)香港佛陀教育协会

 

底下就说明,『上好礼,则民莫敢不敬』。孔子当时的政治并不是很好,春秋时期是乱世,礼乐不兴。所以孔子忧国忧民,就想着如何在天下推行礼乐,推行周公圣治,这是大人所关怀的事情,他心中想的是这个事。可是樊迟在这儿向夫子要学习怎麽样种菜、种庄稼,实际上樊迟的意思等于讽劝孔子,你不要再想那麽多在天下推行周公之治的事了,不如你教人怎麽种庄稼、怎麽种蔬菜,还来得实在,干点实在事吧,您别老务虚了。樊迟心裡是有这麽个想法,所以故意对老师说我要学稼,要学为圃,这就是民生。结果孔子不以为然,他认为办政治更为重要。为什麽?政治是首先你要转变在上位的人,上位的这一个人转了观念,整个国家的人都得福,孔子要办这个大事。这个事情没人办,他要来办,所以他说「上好礼」,在上位的人喜好礼,礼义,则民众不敢不敬,大家都会恭敬。为什麽?领导人重视礼敬,上行而下效,那肯定大家都会礼敬,这礼就能复兴起来,所以最重要改变上位的人。所以孔子不遗馀力的希望在一个国家能够做一官半职,能够跟国君接触,劝化国君,能够推行礼乐之治。底下又说,『上好义,则民莫敢不服』,好义就是喜好道义,讲恩义、讲情义,那在下面的人民百姓岂敢不服?都会服从,心服口服,为什麽?领导人是一个有道义的人。『上好信,则民莫敢不用情』,这讲信实,在上位的领导诚信,做人很诚恳、很守信,民众就不敢不用情,情是情实,也是以诚实相待。所以改变上位的人很重要。这裡夫子举出三个方面的意思,上好礼、上好义、上好信,这是做民众的好榜样。正己化人,己身正,孰敢不正?自己做好样子,底下的人谁敢不听从,谁敢不效彷?怕的是自己没做到,要求底下的人做,没人肯做!

 

所以这裡讲到在上位的人,『夫如是』,真正做到这个样子,『则四方之民,襁负其子而至矣』。四方之民,就是周围的百姓,包括其他国家的人,都会什麽?襁负其子,襁负,就是襁褓当中这些小孩,这是用布把孩子包在背上,这叫襁褓之子,揹着小孩来投靠。『焉用稼?』还用自己去耕种庄稼吗?就这个意思。所以这裡孔子勉励弟子们要研究修己安人的学问。修己以安人,修己以安百姓,好好自己修学,修身而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这是一个士人君子应该做的事情。不必要分心去学这学那,学种菜、学种庄稼,这人生在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,你能学得来吗?你要为了吃,你去学种庄稼、学种蔬菜;那你为了穿,你还要学缝纫、学织布;你为了看书,你要学造纸、学印刷,那有得你学了,大好光阴这样分心就散掉了。孔子在这裡是强调一门深入,长时薰修,你真正在一门上学通了,自自然然你治国平天下,你做出真正有利于百姓的事情,比你教他们种庄稼更强。所以孔子认为,政治改善是发展农业、发展工业和经济的一个必要条件。怎麽样把政治办好?最重要的是教育,「建国君民,教学为先」,首先要办教育,而且教育裡面首重伦理、道德、因果教育。所以真正是,怪不得古德讲「半部《论语》治天下」,这些道理你要是真用到政治上,天下太平。这我们今天学的这几条就够用了,你看前面讲的「先之、劳之,无倦」,「先有司,赦小过,举贤才」,「正名」,名正言顺,这都是治国之道;正人伦,在上位的好礼、好义、好信,这就是治国之道。所以樊迟在这遭受孔子的批评,这也是留下了非常发人深思的一条哲理。

 

实际上如果我们看《孟子》,《孟子》裡面专门有一段等于演义了孔子的话。当时孟子到滕国,有一个叫许行的人,这个是奉行农学的。当时是诸子百家各种学说都有,许行奉行农学,要求发展农业。他见了滕文公,滕文公也很赏识他,所以许行就在那裡教化百姓,教大家穿粗麻的衣服,靠打草鞋、织蓆子来谋生,耕种,干农活,他说这样才叫发展民生。有一个原来学儒的,儒家学说的,叫陈相,和他的弟弟陈辛也来投靠许行,认为许行是圣人。结果有一天陈相来拜访孟子,就说了贤人治国,应该跟老百姓一起耕种,不耕种就不能吃,亲自耕种,亲自做饭,这样才是贤良的君主,否则他自己不耕种,让百姓给他耕种,他等于是寄生虫,让百姓来养活他,这怎麽能叫贤明?

 

结果孟子听了陈相的话,不以为然。他知道陈相跟许行学的,孟子讲话很有风格,特别厉害。他就问了,说,许子一定要自己耕种才吃饭吗?陈相说是。孟子又问了,他一定要自己织布才穿衣服吗?陈相说那不是,许先生是穿粗麻的衣服,这些衣服都是用粮食换的。孟子说他戴帽子吗?也戴帽子。帽子是自己织的吗?不是,也是用粮食换的。孟子问了,那许先生为什麽不自己织?陈相说因为怕误了农活。孟子又问,许先生做饭用锅,锅是自己做的,还是用粮食换的?陈相说是用粮食换的。许先生用农具耕种,那农具是铁器,铁器是自己做的吗?也不是,也是换来的。是这样。孟子说,如果一定要靠自己做事才能得这个享受,那许先生为什麽自己不去自己打造农具,自己织布来製衣服,而要去一件件换,这不是太麻烦了吗?孟子的逻辑给问得陈相就说不出话来了。

 

结果孟子就告诉他,治理国家的人怎麽能够说非得一边耕种一边治理?百工都有分工,做农具的,织布的,耕种的,各有他的本分工作。治理国家的怎麽能够分心?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。所以孟子讲,「劳心者治人,劳力者治于人」,就是用脑力工作的劳心者,他要治理人,比方国家的官员、在上位的领导,他要想着怎麽样带好国家;「劳力者治于人」,用体力做事情的,他是接受管理,这等于社会有分工。「治于人者食人,治人者食于人,天下之通义也」。被人治理的就是劳力者,食人就是供养人,「治人者食于人」,那些做领导的,他要专心的治理好国家,那他就要接受人的供养,这是天下之通义。所以孟子的意思也很明白,人有分工不同,跟孔子这裡讲的,真正你要推行政治的人,教化百姓的人,不必要学种庄稼,学所谓的种蔬菜,那都不必,都是自己一门深入。

 

孟子后面还有一段话也讲得很好,这个大意我给大家讲讲就好。就说当时在尧那个时代,天下还不太平,洪水氾滥,草木无限制的生长,禽兽也常常危害人类。当时尧就选拔舜来治理,舜后来又选择了禹,大禹治水非常的得力,八年在外,三过其门而不入。所以孟子讲,禹连自己家门都没时间回去,都不能入家门,他哪有这个时间自己亲自种地?他要治理国家。后来后稷教人种庄稼,这是后稷的专业,他是农家的始祖。但是人学会种庄稼了,有饱食,有煖衣,逸居而无教,则近于禽兽。所以「圣人忧之,使契为司徒,教以人伦」,当时舜委任契做司徒,司徒就是我们讲的教育部长,这是教育的官,让契去教人,教人伦。教什麽?父子有亲,君臣有义,夫妇有别,长幼有序,朋友有信,教这个。所以后面讲到,「圣人之忧民如此,而暇耕乎」,圣人他考虑的事情就是考虑这些,怎麽样把人民教好,他要办教育,用教育来推行仁政,他哪有时间耕种?这段话,可以说是孔子回答樊迟这一章很好的注脚。

 

今天时间到了,我们这层意思还没讲完,底下还有蕅益大师的注解,下一次我们再跟大家做汇报。讲得不妥之处,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,谢谢大家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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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admin 发表于 2016年6月24日19:38: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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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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